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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什么拿什么,不给半点脸色。
    朝廷有人果然好办事。
    时雍在心底默默为大都督点了三炷香感谢,又让周明生帮她抱卷宗。
    打开尘封的卷宗时,她手突然一个哆嗦,“完了。”
    周明生说:“怎么了?有毒?”
    “毒你个头。”
    时雍瞪他一眼,脑门隐隐犯闷。
    怎么就无意识地钻了赵胤的陷阱呢?
    他要调阅顺天府衙的档案,无非一句话的事,要查什么案卷,有的是人帮他找。他却偏偏让她查,她又好死不死地忘记了一件事——阿拾不识字。
    暴露了?
    周明生被时雍那眼神刺得脊背阵阵发寒。
    “阿拾?”
    以前的阿拾哪是这样的啊?
    周明星开始相信那天大牢里砍伤狱卒的人是阿拾了。
    “叫什么叫?”时雍缓了缓,冷眸斜斜望着周明生,“查啊!”
    “你呢?”周明生气得差点跳起来。
    “我不识字。”时雍说得理所当然。
    “对哦。”周明生说完,想想更气了,“你不识字还来查案卷,这不是整我吗?”
    时雍唇角扬起,缓缓撇嘴,“一个字,你查是不查?”
    周明生咬牙,“查。”
    第36章 不禁胆寒
    偌大个顺天府,想找出一桩两桩毒蛇咬伤的案子并不难,可是从案卷里的记载来看,有银环有白眉有草上飞,就是没有张捕快灭门案的那种蛇。
    时雍帮着周明生翻案卷,假借识字的名义翻看着。
    周明生脑子简单,倒是没有一点怀疑,但是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阿拾,你说张捕快一家,不会真是得罪了蛇精吧?”
    案发那天,周明生是第一批接触到此案的捕快,好奇其实不比时雍少。
    “门窗紧闭,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他杀痕迹,甚至没有闹出动静。除了那条蛇,没有半点线索——”
    周明生说到这里,哦一声,神色怪异地看着时雍。
    “差点忘了,还有你。阿拾,我若不是认识你,也会怀疑你的。我们查访了邻里众人,那两日唯有你一人,去过张家,而张家人又死得这么蹊跷——”
    “是。”时雍答得淡然,“我也怀疑自己。”
    周明生说的是阿拾,她说的也是阿拾,
    可是,听她这么说,周明生就笑了。
    “你这性子,经了这事,倒是好起来了。”
    时雍笑笑,不多话。
    不一会儿,刘大娘回衙门了,径直来找时雍。
    这老婆子是阿拾的师父,做了大半辈子稳婆,早活成了人精。时雍看她面色,在锦衣卫没吃大亏,站得也稳稳当当的,只是眉目里有些疲累。
    “阿拾,大娘待你好不好?”
    “嗯?”时雍一笑:“有话直说。”
    刘大娘裙布荆钗,面涂脂粉,右脸上有颗黑痣,在阿拾留给时雍的记忆里,是有些凶悍的女人。可今日怎么看怎么亲热。
    “阿拾啊,这次是大娘糊涂了,不该瞒了你和你爹这事。可我最初也是起的好心啦。老张和我相识多年,我也不想他家好好的姑娘,人都没了,还平白污了名声……”
    时雍眼里闪过笑,“不是糊涂,是得了银子,怕引火烧身吧?”
    刘大娘被她一呛,厚实的嘴皮蠕动几下,想要发火,又生生忍住,只是尴尬地笑。
    按大晏律法,落胎是犯法的,处罚也很重。稳婆行走市井闺阁,常会遇上各家各户的这些糟污事,拿人银子,替人消灾,关上门办事情,一般也不会来查究。
    若是张芸儿不死,悄悄落胎,这事也无人知晓。
    可张芸儿死了,刘大娘就怕了。她亲自去为张芸儿验了尸,没敢声张拿方子的事,也没把这事报给仵作宋长贵,想偷偷瞒下来,结果闹到锦衣卫,什么都招干净了。
    “大娘也不瞒你,做咱们这行,不靠这个,哪够一家老小吃喝呀。”
    时雍还是笑,“张芸儿那个落胎的方子是你给的?”
    刘大娘脸色一变。
    阿拾以前是个锯嘴葫芦,叫她往东都不会往西,今儿竟拿捏住她不放?
    看来传言做不得假,她确实和锦衣卫那位大人有点关系。
    刘大娘将喉头的愤怒生生咽了下去。
    “这些事,锦衣卫的大人们都问清楚了。你就别再问我了,丢人!”
    “不丢人。”时雍笑着,“大娘能全须全尾的从锦衣卫出来,证明这事就过去了。”
    “我能出来,得亏了我的大侄子呀。”刘大娘叹气。
    时雍道:“你侄子是谁?”
    刘大娘道:“魏州魏千总。他是我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子,这些年但凡有事用得着稳婆,总叫我去,一来二去就熟了些,那日你去诏狱办的差事,原也是我的,只因我不在,沈头才唤了你……”
    噢?那就怪不得。
    刘大娘摇了摇头,“只是往后,怕也用不着我了。”
    时雍嗯一声,“为何?”
    能去锦衣卫办差,刘大娘常常引以为傲,走出来底气也足。想到这个,她脸色便有些难看,
    “你不是大都督的人吗?往后啊,哪里还轮得到我。”
    大都督的人?
    时雍不意外,却故作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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