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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长贵被她夸得失笑,又呼哧呼哧地咳嗽起来,“你这丫头,最近到是变了性子,如此甚好,甚好。”
    时雍莞尔:“那爹快去叫你媳妇儿给你打洗脚水,洗洗早些睡。”
    王氏在房门后偷听,眼皮一跳,刚气得想骂人,就听到宋长贵说:“阿拾,你怎不问我?”
    时雍说:“问什么?”
    宋长贵眉头打结,“那天谢氏说的话,你……没听见心去吗?”
    听他这么说,再结合他这两日的反应,时雍大抵明白了,她可以真不是宋长贵的亲生女儿。
    “听见了。你是我爹,就是我爹呀,想那么多干嘛。爹,你不困,我困了。我去睡了。”
    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当真没往心里去,宋长贵长长松口气,一颗心落了下去。
    时雍掉头,王氏推门出来,白眼珠子瞪了宋长贵一眼,哼声去了灶房。
    不仅给宋长贵打了热水,时雍也有幸得了一盆。
    王氏敲门将热水桶放在门口,没好气地训,“那么大的姑娘了,不洗脚就上床,老娘是造的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邋遢货。起来,洗了再睡。”
    时雍只是换了双鞋子,她把踩了雨水的靴子拎出来,放在王氏面前。
    “我这两日身子不爽利,多有不便。有劳了。”
    王氏气得跳起来就去拿扫帚,时雍拎了水就进屋锁门。
    “小蹄子这是疯了,使唤老娘一套一套的。”
    ……
    时雍不知赵胤那日灌她吃的“问心丹”是什么药丸,只觉得这次月事来势汹汹,腹痛不止。连续两日她都没有出门,在床上“躺尸”,听王氏骂人。
    第三日,她实在忍不住,收拾收拾去了良药堂向孙正业请安,顺便让他把脉开方。
    孙正业一探她脉象,惊了惊,“你可是吃了问心丹?”
    时雍一听,“师父,你也知道?”
    这声师父来得猝不及防,孙正业差点咬到舌头。
    “谁是你师父?”
    “你呀。”时雍面不改色,“不是说好你先教我学医,我再为你演示针灸?可不许抵赖。”
    时雍本就是好学之人,曾经系统地学过现代医学和法医学和痕迹鉴定学,可是,到了没有高科技仪器的古代,就少了用武之力。如今有一个现成的师父,她自然要学起来。
    孙正业狐疑,“你为何要学?”
    “技多不压身嘛。”时雍不肯让他把话题扯远,“师父,问心丹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孙正业目光变得怪异地一闪,忘了反驳时雍的称呼,捋着白胡子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物,又被称为忠诚药,真话药,听话药——”
    第60章 糊弄
    时雍一听,乐了,“世上当真有如此神药?”
    “自是。”孙正业捋着白胡子,看她一眼,眼神有些混浊,却很有点道骨仙风的样子,“服下此药,须得忠顺主人,若不忠不服不听话还撒谎背心离义,将会经脉尽断七窍流血浑身溃烂,死状极惨。因此,问心丹又有一名,叫试忠药。”
    时雍眼角瞥一眼里屋。
    静谧如常。
    一条大黄狗趴在地上打盹,毛皮油光水滑,一看就养得很好。
    时雍手指漫不经心地在膝盖上敲了敲,微微眯眼,神神秘秘地问:“那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问心丹都使用了什么药材?”
    孙正业看这女娃老老实实的样子,心中滋味很是复杂,皱了皱眉头,“我若知晓,何不自己炼些丹药让你服下,你就告诉我那针灸之法了?不过,看你这般,此药大抵有活血之效……”
    “哦。”时雍茫然问:“可有解药?”
    “唉!”孙正业缓缓摇头,“凡是背心,必以死偿。终生不可违也。”
    时雍想了片刻,轻飘飘睨一眼孙正业。
    “那我往后岂不是要绝对忠诚于大都督?不背心,不离弃,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
    这话听上去有些怪异,是下属对上官,是奴仆对主子,偏又有些不对。
    孙正业咀嚼着话头,看她小脸惶恐,一副被吓呆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尴尬一笑,又压住了心里的怪异,对这女娃子多生出几分好感。
    “这般说也没错。”
    时雍懒洋洋一笑,脸上如冰雪消融,璀璨夺目。
    “他既要我陪着他,我便陪着他就是。”
    孙正业看她如此上道,老怀欣慰,眯起眼不住点头。
    “不谈这个,你且和我说说,你那针灸之法是如何学得,可有什么说法?”
    “师父。”时雍似笑似嗔,“咱们不是讲好,由师父先教吗?徒儿对师父医术仰慕已久,早就渴学不已。”
    孙正业九十高龄,看着这么单纯无害又好看的女娃子,这么崇拜地看着自己,竟是无法再拒。
    于是,孙正业给时雍开了药,又让伙伴去抓了、煎了,服下了,等她身子舒服了些,还额外送了些滋补的药材让她拎回去。
    时雍千恩万谢地走了。
    “徒儿必不辜负师父栽培,踏实求学。”
    孙正业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儿孙资质平庸,看她这般,心里头突然涌起几分感动。
    他这般年纪了,说走就走了,痴迷医学一辈子,总得给后人留下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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