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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百姓的嘴里? 这救人于危的事情? 如同话本子一样精彩。
    可传入县老太耳朵里? 顿觉头上的乌纱重了? 脖子也凉了? 赶紧慌不迭地赶来示好。
    赵胤当然不会见这些人? 也不肯收他们的礼。
    “打发他们回去。就说天色已晚? 本将与夫人要早些歇息。”
    谢放头也不抬,应声“是”? 出去了。
    时雍注视着他平静的脸? 分明这话是正常的推托之词? 可她莫名觉得心慌意乱? 心跳加速? 再次看到了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大人。”
    她指了指外间,“我去看看娴衣和小丫头。要是玩得晚了? 我便在那边和她们挤一挤? 您这两日赶路,车马劳累,早些歇了吧。”
    “站住。”
    时雍转头,目光扫了扫。
    “这只有一张床。”
    “又如何?”
    “难不成我当真要跟你一起睡?我还是个黄花——”
    这话她不免说得大声了些,却被赵胤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大闺女”三个字愣是没说出来。
    “你不是。”
    “……”不是闺女,她还是妇人不成?
    “你是裴夫人。”
    “……”
    赵胤冷冷看着他,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
    “坐下来。”
    时雍觉得他这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客栈到处都是他的人,暗地里还布了眼线,用得着这般谨慎吗?
    “好好好。我坐。”时雍坐他面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大人有何吩咐?说吧。”
    赵胤看着她,冷冷说:“来之前,我是不是已经向你交代清楚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时雍:“没有。你只说让我配合你。”
    赵胤反问:“你配合了吗?”
    时雍摸着自己的三绺头,斜眼飞向他,“这不算配合?”
    “不算。”
    “那你要我怎么的?”
    赵胤冷厉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肌肤,又是痒,又是不自在,时雍不悦:“有事你就说事,不要这么看我。”
    不知道会把人看得心慌意乱吗?
    真是。
    她腹诽着,听得赵胤冷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雍?宋阿拾?两个名字在脑子里条件反射地浮起,但她出口的时候在舌头一绕,还是说了他想听的,“夏初叶。”
    赵胤:“你是我什么人?”
    时雍:“夫人。”
    赵胤:“我们哪一年成婚?”
    时雍:“光启十八年。”
    赵胤:“我府中都有哪些人?”
    时雍瞪了她一眼,“你成婚后开府另住,父亲母亲回老家定居,便没有旁人了。一个姐姐远嫁蓟州,是蓟州总兵齐岱的妻室。还有一个哥哥在开平卫做参军,在当地娶了嫂子,已多年未曾回京。我和你成婚四年,至今没有诞下子嗣,但我娘家魏国公府是皇亲勋戚,当今陛下也要高看几分,你不敢纳妾。光启二十年,你青梅竹马的胡小姐找上门来,你有意纳她,我和你大吵一架,回了魏国公府——”
    “可以了。”
    那日在无乩馆,因为时间紧迫,裴赋和裴夫人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两人的情况,以免他们出行穿帮。当时阿拾就坐在那儿喝茶,一脸漠然不关心的样子,赵胤原以为她没有听进去多少,
    哪知,她不仅听进去了,记住了,还加上了自己的看法,把一些裴赋和裴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情绪和利害关系都说了出来。
    赵胤揉了揉太阳穴。
    “此行干系重大,要极为谨慎。我们既是夫妻,又岂有分室而居的道理?”
    “你说的都对。可是——”
    同睡一张床还是不妥吧?
    时雍瞄向他,没有说完下一句。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也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她相信赵胤知道她的意思。
    好歹她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往后还要嫁人呢。”
    时雍说着,又瞥了他一眼,“更何况,这里是平梁镇,不是青山镇,大人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还是你怀疑,有人监视咱们?”
    赵胤没有回答,摸着膝盖起身,叫了谢放进来,让他备水洗漱,末了又吩咐,“夫人畏寒,让店家多拿两床被子来。”
    谢放看了时雍一眼,“是。”
    很快,两个小二模样的青衣小厮便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点头哈腰地说着好话,谢放掏了两块小碎银赏给他们,便欢天喜地地走了,说一会儿用完水,他们再来收拾屋子。
    时雍看着这木桶,皱眉:“干净吗?”
    赵胤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夫人随便洗洗就好。”
    时雍看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怨乎乎的,看得赵胤目光一闪别开脸,“我出去走走。”
    他走到门口,又偏头,小声吩咐谢放,“让娴衣过来看着。”
    “是。”
    时雍就在门后,听到两人的对话,鼻翼里轻哼一声,扶住门闩一推,关好门,走回木桶边,看着那袅袅热气,取出银针来,插入水中静待片刻,又慢慢收回。
    匆匆洗漱,就小半会工夫。
    可是等了好久,小二把房间清理干净,又抱来了两床被子,赵胤这才慢吞吞回来,额头有点湿,眼神锐利、冷漠,眼睫毛上好像都沾了水,像是褪下了一层皮,英俊依旧,也不显粗犷,深邃的五官却莫名添了几分野性,像一只食肉的猛兽突然踏入了猎场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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