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尔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总算见识到了。
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当真敢绑他?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魏骁龙真敢借着酒意乱来,不怕大晏皇帝治他的罪吗?敢。他真敢。还真就这么干了。
巴克尔的咆哮声响彻夜空,他内心有许多疑问,但都无用。
魏骁龙理都不理他,留下两个人看守乌日苏,伸了个懒腰,走了。
“本将回去吃酒了。”
门再次关上。
乌日苏长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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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走后,时雍没有入睡。
卧房里点了一盏夜灯,豆大的光晕,将房间照得如同鬼屋。
时雍闲来无事又睡不着,盘腿坐在罗汉榻上,翻阅着从长公主那里拿来的几本针灸书籍,时不时喝口水,安静地等待……
夜已经很深,整个裴宅都沉寂了。
山上的松木在冷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声。
狗叫声响起的时候,时雍放下书,竖起耳朵听动静。
“麻烦小将军通传一下,我等有急事求见将军。”
是县令钱名贵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急促。
谢放冷声拒绝,“钱大人,将军已经睡下,有事明日再说不迟。”
“明,明日就,就晚了呀。”钱名贵大概是慌乱到了极点,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小将军,本县刚得到急报,他们在山上,大青山上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有吃人兽出没……得赶紧让将军派人去抓啊。赶明儿,就跑了。”
属实是紧要的事情。
谢放沉吟一下。
“这样,我派人跟你去。”
“不是本县信不过小将军,而是,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还是要惊动一下将军大人才好。那吃人兽能伤这么多人,想来极是凶猛,若出了什么事,再伤了谁,不论是小将军你,还是本县,都担待不起呀。”
责任重大。
合情合理。
谢放本就不是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人,不论他找什么说辞,这钱县令就是有话可以堵他的嘴,横竖要见到赵胤,方才罢休。
三言两语下来,谢放实是找不到借口了。
而且,这么大的动静,赵胤如果都听不到,也会引人怀疑。
时雍想到赵胤临行前的叮嘱,披衣走了出来。
“谢参将,何事吵闹?”
谢放听到阿拾的声音,松了口气,“夫人,是钱县令要见将军。说是山上发现了吃人兽的踪影……”
“呀!真的呀。”时雍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害怕地说:“那你们还不快派人去抓,都堵在这儿干什么呀?”
谢放为难地说:“钱县令说,要先禀报将军,让将军拿主意。”
“那可真是不巧。将军昨夜多饮了几杯,早就睡熟了。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
时雍说罢,又微笑着对钱县令道:“将军最是信任谢参将,府里的事,他都做得主,钱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再厉害的野兽,也怕人多。实在不济,让谢参将多带些人马便是……”
“夫人有所不知。我等先后已派了数拔人马前往,这野兽极是凶猛,凡是见到它的人,都死在它的嘴里了,我这是当真不敢再去冒险呀。还望夫人体谅,代下官通传一声,劳烦将军起床主持抓捕事宜……”
时雍眯起眼。
大半夜的找到了野兽?
非得要赵胤起来不可?
一桩桩的巧事,让她越发警惕。
青山镇这桩案子,可不是寻常案子呀。
可是赵胤这厮,单给了她一个夫人的名头和命令,没有给他这个夫人任何指点。
那就别怪她乱来了。
“钱大人有所不知。”
时雍轻飘飘地笑道:“我家将军有个坏毛病,酒后入睡是不能被人叫醒的,谁敢去叫他,那可就要倒大霉。莫说是旁人,便是我,他也不会轻饶……怪吓人,我可是不敢……”
“夫人。”
钱县令抹了抹额头的汗,突然挺直了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青山镇百姓的性命,为了早日救回公主,这个恶人,就让下官来当吧。”
钱名贵说着就要往里闯。
“我去叫醒将军,若是将军因此怪罪下来,要杀要剐,下官认了——”
好一个忠义之士。
实在太不寻常。
时雍冷笑一声,示意谢放拦住钱名贵。
“钱大人这是要硬闯裴府内宅吗?项上人头当真不想要了?”
她把话说得极为冷厉,一字字落地有声。
钱名贵一听,脚下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硬生生闯了过来。
“夫人恕罪!”
“啧。”时雍眼风一瞄,突然将外袍往肩后一拉,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挺直身子倚在门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钱大人深夜擅闯裴府内宅,冒犯将军女眷,实属无礼之极。谢参将,还快把人拿下,法办。”
钱名贵看着那白晃晃的脖子和琐骨,愣是没回过神。
这夫人当真是厉害啊!
一威胁二定罪三抓人,一气呵气——
谢放挥手,几名兵丁围上来,反剪了钱名贵的手。
钱名贵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群青壮年捕手和卢龙县的捕快。听到动静,纷纷吵闹着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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