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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页
    不知在叹息什么,那只脚僵着没动。
    时雍也没理他,径直出门了,就大黑看着他。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花了两刻钟的工夫,时雍才找来治伤的金创药和绷带。她知道赵胤不吭声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便没有声张,只拿了东西回房,走到他面前。
    “是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赵胤皱了皱眉头。
    他从小习武,又在军营里长大,更随永禄爷多次出征,受伤已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有把这些伤口当回事。实在是看她很不高兴了,这才答应了让她来治,如今时雍拉着个脸逼问,他锁眉半天,仍然只剩一叹。
    “我来。”
    时雍盯住他。
    赵胤:“你背过身去。”
    “……”
    有什么可看的,她还稀奇不成?
    解剖课什么东西没见过?
    时雍暗自哼了声,“还是我来伺候大人吧。”
    赵胤:“……”
    除了腿上那一处伤,他腰腹和后背其实还有多处,只是都不及要害,伤口也不深,还有一些陈旧的伤痕,他并不想让时雍看见,可是时雍根本就不在乎,见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忸怩,弯腰就要自己动手。
    “别动。”赵胤额头有一层浮汗。
    时雍看到了,“疼吗?”
    “不是。”赵胤看她一眼,冷漠的眼睛微微阖着,终是将衣服褪去,只剩腰下一条半短的小衣,将那身新旧伤痕和那身健硕的肉都露了出来。
    时雍呆呆看着他。
    “怕吗?”赵胤浓眉紧锁,睫毛颤动很快。
    “不。”时雍仔细看了片刻,“只是触目惊心。”
    横七竖八的小伤不少,但不够吓人,唯有腰腹间那一处已经愈合的疤痕很长、很深。
    “怎么弄的?”
    她问完,忽而忆起怀宁公主曾问过这伤是不是为她留下的,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妥,于是换了话题。
    “大人真是猫命。”
    她不再问,他果然也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猫命是什么?”
    “传说猫有九条命。”
    “唔!”赵胤哼了声,没有多话。
    时雍将金创药洒在他的伤口上,自己身上肌肤麻了一层,觉得肉痛,可是再看赵胤,神色不变,竟像是没事人一般,哼了声,拿起一张布巾子,在他脑门上擦了擦。
    “猫命也不经祸害,大人往后还是少逞英雄得好。”
    赵胤看她一眼,嘴皮动了动。
    半晌,蹦出的三个字,“知道了。”
    时雍嘴硬心软,手脚很是小心,等把赵胤身上的伤收拾好,为他披上衣服,额头和鼻翼两端都渗出了热汗。
    小炭炉里的火已熄了大半,她也想洗一洗。
    “大人接下来是跟我们回京师,还是去青山镇?”
    赵胤:“永平府。”
    去永平府干什么?
    时雍有些意外。
    赵胤的目光移向了凳子上的银针,时雍从他眼里看出了不舍,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在身上掏了掏,没有找出半个铜板,又转头看向时雍。
    “我让人带给你。”
    “什么?”
    “银子。”
    “……”
    时雍深吸一口气。
    “好。”
    赵胤再看她一眼,拿起自己来时的甲胄,看着时雍。
    时雍默不作声走过去,怎么帮他脱下来的,又怎么帮他一件一件穿回去,一边穿,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傻子,找了个大爷来伺候。
    “那我,走了。”
    黑发束成冠,甲胄再上身,赵胤身上的冷漠与棱角回来了,又成了那个冷气森森的锦衣卫指挥使,杀人如麻的活阎王。
    时雍嗯一声,看着他走向窗户。
    “走大门吧。”
    赵胤转过头来看她。
    时雍道:“庚一说不定知道了。”
    不仅庚一,燕穆也知道他来了。
    时雍看他皱起了眉头,双眼无辜地看着他,“怪我动静太大。”
    “不怪你。”赵胤返转回来,“此去京师路途遥远,你多保重。”
    时雍嘴角抿了抿,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这次你为何不带我一同前去?”
    难道她身上“移动针灸机”和“行走的止痛药”作用消失?
    赵胤脚步刚迈出去,闻言停下来,看着时雍垂在裙摆的一截纤细手指,淡淡地道:
    “休整一日,你速速回京。”
    说罢,他没有再说什么,调头走了。
    时雍收回手慢慢交握在身前。
    “不需要了,便不需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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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报!”
    宫墙深深,红漆木门重重拉开,传出声声回响。
    小椿子还没走到御书房,就摔了一跤,爬起来扶了扶帽子,又跌跌撞撞地爬进了殿内,重重跪下。
    “陛下!永平府急报!兀良汗王巴图南下。兀良汗王巴图南下了!”
    赵炔翻书的手一顿,好半晌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信使何在?”
    小太监结结巴巴,回头指着外面,“在,在殿外候着。”
    赵炔拉下脸,手上的书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打在小椿子的脸上。
    “还不快传!”
    大门吱呀一声。
    一股冷风吹进来,带出来人一身的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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