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睁大眼睛? 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春秀不知情。”
看来这小丫头是压根就不知道赵胤受伤。
也是,赵胤这样的男人? 大战当前? 又怎会让人知道他受伤?
大战在即,抚平大将军肩膀上担负的责任,不仅是作战指挥,还有军心的稳定。一旦赵胤受伤,哪怕只是轻伤,被人谣传出去再夸大其词,对大晏军来说都会起到反向作用。
时雍默默喝药。
屋子里安静一片。
春秀等她喝完,接过药碗放到桌上,方才回过头对她道:
“将军走前交代,等少爷好起来,马上回京。”
顿了顿,春秀又压低声音,像掌握了什么天机大事一样,小声告诉时雍,“卢龙要打仗了,很是不宁。外面好多人都在往南边跑……”
时雍舔了舔嘴角苦涩的药味,凉凉地笑。
“怎能这样走?”
春秀不解,“少爷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时雍注视着她不说话,春秀又自告奋勇,“将军走前都交代我了,要好好照顾少爷。少爷要做什么,只需吩咐春秀,春秀可以帮少爷做。春秀要是做不了,白侍卫可以……”
孩子,你的话多了好多!
吵!
时雍听到“将军”两个字就想到赵胤木然的那张冷脸。
所以,在她昏迷前,那些所谓温柔的安抚和担忧的眼神,全是她中了媚药后淫心入脑自个儿臆淫出来的吧?
时雍脑子隐隐作疼,记忆如同一只恶魔的手将她药物控制时对赵胤产生的那些幻想毫不留情地翻出来,一帧帧在脑子里回放,搅得她气血上浮,如同猫爪子在挠一样。
荒唐!
丢人!
赵胤过分!
时雍只要一想到赵胤无视她毒发的狼狈,无视她长得还不错的脸——可能还有点看不上甚至嘲笑,淡定地打晕她再走人这件事,就心浮气躁,情绪怎么都压不下去。
春秀看着她有点吓人。
“少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白侍卫……”
“不用。”
时雍冷脸阻止她。
“我大概是,余毒未清。”
时雍懒洋洋的说着,一种莫名的斗志被隐隐地激发了出来。她想:世上应当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接受男人对自己毫无性趣还差点被他打死吧?
凭她三世阅历,竟不能拿下一个男人?
荒唐!
丢人!
一定要他心甘情愿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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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数百里的大青山,曾经被当地人当成福山宝地。
不知从何时起,由于野兽吃人的传闻,人们开始避而远之,不再轻易进山,纵是那些狩猎为生的人也只是在外围行动,不敢进山冲撞了“兽灵”和“邪君”。
那一日,锦衣卫指挥使、抚北大将军赵胤带兵围剿了大青山,将作恶多端的邪君斩于绣春刀下,并从山中解救出被困的数百个修炼人,抓捕执事者和小头目数十人。
消息传到民间,引来百姓交口称赞。
强者为尊,邪君既然被大都督一刀毙命,再邪也都不邪了,他神话的光环被赵胤一刀打破,再没有人信他。而困惑永平府百姓许久的“野兽吃人拔舌”和“和亲使臣被杀”的案子,也终是水落石出。
没有半妖半仙的邪君,也没有专吃人舌的野兽,一切皆是人为。
邪君一事,很快被人们放下。
或许说,相比邪君拔舌,灵蛇害人,更让人害怕的是战争阴影已笼罩在永平府上空。
邪君害人,是个人,是小我。
战争是江山社稷,是家国安危,是大我。
在邪君被剿灭在大青山的次日,抚平军总兵魏骁龙领十万军队在孤山迎头痛击巴图大军。结果不出所料,匆忙于永平聚集的大晏军不敌筹谋数年野心勃勃的兀良汗骑兵。
首战告负。
魏骁龙一日连发三封急报,请求援兵支援。
可是,地方军屯卫所的老爷们数十年来拿着朝廷晌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得令后往永平府聚集的速度极慢。
赵胤一怒之下,为正军法,于卢龙塞“大晏阵亡将士墓碑”前以人头祭旗,挥刀斩石洪兴、钱名贵等叛逆、以及两个无视军令拖延去孤山支援导致贻误战机的将领。
人头祭旗,威慑六军、以儆效尤。
事毕,赵胤再派人递送奏报到京师,告之皇帝。
先斩后奏,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一时间,提到赵胤,六军无不惊悚,尚在观望的附近几个军屯卫所连夜加速行军赶往卢龙——
次日,乌日苏的手书和匕首送入兀良汗大营。
其上还附有一封赵胤致函。
“先汗王在世时,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大晏亦是肝胆相照,每每谴使漠北,带入茶盐丝绸,金银制器,两国交好数十年,恪守兄弟之谊,从无越矩。如今,先汗王尸骨未寒,尔竟领兵南下,大行匪寇之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正国本,特此正告:以三日之期为限,兀良汗若不退回松亭关外,贵国大皇子乌日苏的人头将悬于卢龙城楼,祭奠天下苍生。”
接到信,巴图在营中大发雷霆,当即拍了桌子。
“混账!”
“赵胤小儿竟敢威胁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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