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拖着他的胳膊,“大人,我今日曾经试图逃出去,可是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这条甬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胤道:“八卦阵。”
时雍:“???”
赵胤没有多做解释,低头看一眼大黑,“有它在,什么阵都不必怕。”
大黑得到夸奖,摇了摇尾巴,然后拼命地叫了起来,汪汪不停。
时雍正要阻止它,就见前面传来火把的光线,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声喊道:
“督主,前面有人。”
“过去看看。”
那是白马扶舟的声音。
时雍咬牙切齿:“是他来了。”
赵胤眉头一蹙,用力将时雍拖到角落,二人隐在黑暗里,只见火光越来越近——
来人正是白马扶舟。
可不是穿着喜袍的邪君,而是身着蟒衣,带着几个东厂番役的白马扶舟。
他从他们眼前过去,身量颀长,气度从容,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可是,纵然这里光线不太好,时雍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就是他。
又想用这一招。
时雍侧头:“大青山那次,他便是这样逃跑的。大人,这次万不可让他逃了。”
她声音很轻,可是已经远去的白马扶舟却突然顿住步,一只手负在身后,慢慢转身看了过来。
“呵!”
他轻笑。
这声音惊起时雍一身鸡皮疙瘩。
白马扶舟:“姑姑,是你吗?”
时雍脊背微微一寒,噤声抿唇,看着赵胤。
赵胤搂了搂她的肩膀,迎着白马扶舟注视的目光,走了出去,目光凌厉无波,煞气却浓。
“厂督,好算计。”
白马扶舟微微一怔,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大都督这是什么话,论算计,谁及得上你?若非你找到此处,我便是想破脑袋也着实想不到,一个破庙底下竟然别有洞天。”
装!
还在装!
时雍咬紧牙齿,冷笑一声。
明明扒开了他的真面目,他还想演戏?
“无耻!做恶人也就罢了,不曾想,你还是个小人。”
白马扶舟目光扫到她脸上,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喜服,唇角勾起,带了些戏谑地笑。
“姑姑换了身衣服,就不识得我了?”
时雍冷笑。
“你化成灰,我也识得你。邪君大人,天神老爷!这就是你的地下王国,你的宫殿,你还在装什么装?有胆做,没胆认吗?”
白马扶舟慢慢敛住笑容,目色凝重地看看赵胤,见他默然不语,又转头来看着时雍。
“我接到消息,便赶来救你。没有恩,也有义吧?你怎可如此诬蔑于我?”
恩义?诬蔑?
这是时雍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可真会装蒜。若非我亲眼目睹你的丑恶嘴脸,怕是又要被你骗过了。邪君大人,你不是要与我洞房吗?现在怎的,又不敢认了?”
白马扶舟冷哼一声。
“荒唐!”
他手臂一扬,指了指他身后的几个番役,冷声道:“本督今日一天都在外面寻你,他们皆可作证。岂能任你信口雌黄?”
时雍冷冷勾唇,“你的人,自然为你说话。”
白马扶舟:“你……”
他变了脸色,似乎气得不轻。
就在这时,外面的喊杀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时雍转头,只见谢放、朱九、白执等人冲了进来,在他们身后,锦衣卫正与一群黑衣人混战。
黑衣人刚才频频败退,可是一看到白马扶舟,突然便精神起来,大声嘶吼道。
“保护君上!”
“保护君上!”
“锦衣卫来人众多,请君上速速撤离!”
“杀啊!”
两方人马混战一起。
更可笑的是,在锦衣卫的后面,还有一群东厂的番役,他们站在锦衣卫和黑衣人的边上,手上握刀,却不知当杀哪一个。
“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自己人?”
“能不能说清楚再打?”
这场面极度荒唐又极是可笑。
赵胤冷冷看向白马扶舟,神色平静。
“厂督大人,还有何话说?”
白马扶舟冷笑连连,一个飞跃纵身上前,手起刀落,将当先冲过来喊着要保护他的两个黑衣人砍倒在地,然后刀尖指着那一群震惊的黑衣人。
“说!是谁支使你们这般诬蔑本督的?”
眼看他又要抬刀杀人,赵胤冷声呵止。
“众目睽睽之下,厂督是想杀人灭口?”
白马扶舟无视他的阻止,杀红了眼一般,见到黑衣人就砍杀,而黑衣人看到他却不敢动手,如同木桩一般,任由他刀身入肉,发出沉闷又恐怖的惨叫声。
时雍大叫:“不好,他要杀人灭口。”
说时迟那时快,赵胤没有再给白马扶舟杀人的机会,一把将时雍推到旁边,绣春刀一挽,便架上了白马扶舟的刀身。
“厂督,这是恼羞成怒了?”
“欲加之罪!”白马扶舟双眼赤红,手中腰刀如了龙蛇腾舞,化作一道冷光,刺向赵胤的肩膀。
赵胤侧身避过,身子猛然腾空而起,黑色披风翻飞如蝶,整个人在空中一个极速旋转,绣春刀激刺而出,化着一道刺目的光芒,与白马扶舟的刀刃碰撞出铮铮的声音,火光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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