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落个话柄多不好。
时雍也有疑惑,不过并不困扰。
自从来桑爱上了下棋,被赵胤虐得体无完肤后,被挑起了胜负欲,来无乩馆缠她的时间都少了。因为赵胤告诉他,棋局就是战场,他整天就琢磨着在“战场”上打破赵胤。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下到如今,一局不胜。
这般耻辱的战局他居然还能坚持,更可笑的是赵大人,虐菜一样虐他,还有闲心作陪。
大概是真的太闲了吧。
时雍端了托盘过去的时候,还在门外,就听到一个稚气的声音在吼。
“哎呀!叫你不要深入你不听我,如今好了。你既无地又无势,半盘落入虎口,半盘垂死挣扎。输赢已成定局,还不投降做什么?”
时雍一怔。
赵云圳在教训来桑?
这小太子什么时候来的。
时雍听到赵云圳和来桑争论的声音,脑袋就隐隐作痛。
她端着托盘走近,谢放和朱九各站一边,面无表情,无为立在来桑身后不远,一言不发。
屋子里只有赵云圳闹得凶。
他手足并用,恨不得代来桑上去走棋,偏生来桑不信邪,偏要以身犯险,被赵胤杀得溃不成军。
“唉。死了!”赵云圳实在看不下去,气得拍桌子,“找个傻子来,怕都比你下得好吧?”
来桑气恼地瞪他,“骂谁是傻子?”
赵云圳白眼,“谁傻骂谁。”
来桑咬牙,“你来!你若能赢他一局,我拜你为师!”
赵云圳看一眼赵胤冷俊的面孔,眼眸里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此话当真?”
来桑虎着一张脸,急得瞪圆了眼睛。
“本王一言九鼎,岂有……”
“咳!”时雍眼看来桑就要掉入赵云圳的陷阱,轻咳一声打断,瞥他一眼,将托盘端到赵胤面前,“大人,吃药了。”
不出意外,赵胤的眉头霎时皱了起来。
刚才还在棋枰上操纵乾坤呼风唤雨的赵大人,看到汤药就不喜。
“稍等片刻。”
时雍莞尔:“再等就凉了。”
她端起碗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水面,试试温度,笑盈盈地道:“不冷不热,正好。”
赵胤颇为无奈地接过,仰头灌下去,时雍趁势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他垂眼裹入嘴里,不动声色。
旁边的赵云圳和来桑却看傻了眼。
吃糖?
赵云圳有点嫌弃,“阿胤叔,我三岁喝药就不吃糖了。”
赵胤:“那是没人许你吃。”
赵云圳撅起粉嘟嘟的嘴,“如今也不吃,不信你试试看。”
时雍看他模样可爱,笑着往他嘴巴塞过去,“张嘴。”
赵云圳二话不说,张嘴就咬了下去,朝时雍眉开眼笑,“甜。”
时雍一愣。
这小子,精明得很。
“你要少吃糖。牙还没有长好呢。”
赵云圳频频点头,又张开嘴巴:“三颗以下皆为少,还可以再有。”
他骗糖的样子,将小孩子的单纯可爱展露无疑,而他吃糖的表情,让来桑极为羡慕。
来桑皱眉看着时雍,“我三岁喝药也不吃糖。”
时雍:“哦。二皇子英雄。”
来桑半眯着眼睛,“不信你试试。”
赵云圳飞快捂住时雍的口袋,看着他道:“我大晏礼仪之邦,断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是吧,阿拾?”
来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伸手就来夺。
“我兀良汗……不讲理。”
这两人,怎么孩子一样?
时雍飞快拨开他们的手,拍拍口袋。
“没了。都是大人的。”
来桑和赵云圳对视彼此片刻,互相冷哼,看不惯对方。
时雍问赵云圳:“太子爷今儿怎么来了?”
赵云圳是个骄横的孩子,但只要时雍同他说话,他的态度瞬间就会软化下来,变成一个可爱的萌孩子。
“父皇得知阿胤叔受伤,特地让人送来三七膏看望。”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柜子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头放着两罐膏药,包装颇有宫廷之风,一看就华贵。
赵云圳道:“这还是我皇祖母在世时做的呢,父皇说对外伤极为有效,能让阿胤叔的伤快点恢复。”
能让太子亲自来送,足见光启帝对赵胤的看重和诚意。
时雍拿了三七膏,揭开盖子闻了闻,“好东西。陛下真是体恤臣民。”
赵云圳道:“若非父皇身子抱恙,他还要亲自来探病呢。”
赵胤这时插了句话,“陛下是哪里不爽利?”
赵云圳蹙起眉头,似乎也不很明白,想了想才道:“顾太医说是老毛病,以前久病伤了身子,得好生调养。”
一个人长期被下毒,肯定对身体有损伤。一时半会,吃再多好东西也补不上来。
本是随口闲聊,可是,赵胤听完赵云圳叙述宫里的事情,脸色却愈发地幽凉,对赵云圳说话,也比刚才疏远了许多。
“那烦劳太子殿下回宫后,替我谢过陛下。”
赵云圳一听这话,脸就拉下来了。
“谁说我要回宫了?”
在宫里颐指气使习惯了,他脾气来得很快,可是发完狠,一看赵胤的脸,马上又嘟起嘴,软了下来,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撒娇般道:“阿胤叔,我都被关在宫中这么久了,你就让我留下来玩几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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