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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哼笑了声。
    “这你就不怕风水不好啦?”
    “呸呸呸!”
    王氏瞪大眼睛瞄她,嘴皮一张一合,自有一套狡辩理论,“她宋大娘住着风水不好,是因为她没少干缺德事,拿脏钱害人家肚子里的小娃娃,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又不害人,那就是好风水。”
    这样也行?
    时雍对王氏另眼相看。
    想了想,她笑着问:“你上哪听来的?刘大娘拿人的脏钱,祸害人家肚里的小娃娃?”
    “嗐!”王氏露出一脸讽刺,斜她一眼,“这不明摆的么?你看你也跟她学这么久了,单靠明面赚钱,有几个?她凭啥买得起二进的房,还有那么大的铺面?”
    时雍:……
    这不她也能卖得起了吗?
    “娘!”时雍眯起眼,“我怀疑你在骂我,拿的也是脏钱。”
    王氏愣了愣,“也是哦……呸,不对,我闺女的手干净,拿的也是白花花的干净银子,哪个说脏?老娘撕了她的嘴!”
    “哈哈哈。”
    时雍跟刘大娘学了稳婆的手艺,听说她出事,原也是想备点礼物去瞧个变她的。
    哪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去,家里就先出事了。
    她和王氏刚刚落屋,就看到宋长贵醉醺醺地回来,他是被一辆马车送回来的,下车的时候,那车夫还十分恭敬地扶住他,直接将他送入院门,离去前,又连连朝他点头哈腰,莫不恭敬。
    时雍一看就绿了眼神。
    “爹,你为何会坐楚王府的马车回来?”
    宋长贵被闺女质问,酒顿时醒了三分,愣了愣,仵作的高度敏感就让他找出了时雍话里的疑点。
    “你怎知,怎知那是楚王府的马车?”
    时雍心里一窒。
    许久不曾揭开的伤疤,就这样被亲爹不经意地拨动了一下。
    于是,心火更甚。
    “我见过。”
    不仅见过,还坐过,就连这车夫她都看到过无数次,曾经,这车夫也像对宋长贵这般,对她点头哈腰,尊若主子。
    只不过,时雍万万不会告诉宋长贵这些就是了。
    她拉着脸将宋长贵扶回屋,端来凉茶就递到他面前。
    大冬天的,宋长贵以为能喝上一口热茶,结果凉茶入嘴,冻得哆嗦了一下。
    再看姑娘的脸色,他疑惑地眯起眼,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唉!”宋长贵放下茶盏,“楚王找为父说话,为父一个小小推官,还能不从?楚王要客气地送为父回家,为父除了感激,还能如何?”
    “楚王找你说话?”时雍眯起眼打量他,目光满是警惕,“楚王找你能说什么?问魏府的案子?”
    “没问案子。”
    宋长贵摆摆手,酒气未散,脸上有宿醉的酡红,可是言辞间那隐隐的得意却有些隐藏不住。
    “你猜怎么着,楚王竟让我随他前往东昌府就藩,直夸为父是难得一见的贤才。想不到吧,都说楚王纨绔败家,竟是重贤重才之人……”
    时雍微怔。
    看着宋长贵脸上的欢喜,拳心不知不觉卷了起来。
    一个平民出生的小推官,被当朝亲王,皇帝的亲弟弟召见,推心置腹地谈话,还是一副求贤的低姿态,换了谁都很容易飘的吧。
    赵焕很懂得利用人心呐?
    去了东昌府,他是属地藩王,他就最大,若是贤才,必然会委以重作。许一个藩地的高官,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比顺天府的推官权重。
    时雍皮笑肉不笑地问他:“那你应了没应?”
    宋长贵迟疑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拎了水壶进来续水的王氏,就劈头盖脸对他一顿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堂堂一个王爷,求贤求到你宋老三脑袋上了?好不好笑?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罢,王氏又狠狠瞪了宋长贵一眼,就差上去拎耳朵了。
    “不许应,听到没有?你也不想想,你这芝麻官是谁提拔你的?咱们家的好日子又是谁给的?人家给你点三炷香,你就当自己是菩萨了?别给老娘装大尾巴狼,你有几斤几两,旁人不知,老娘还不知道吗……”
    被媳妇骂得头皮发麻,晕头转向,宋长贵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头两个大,连说三句“我没应”,终于堵住了王氏的嘴。
    宋长贵也干脆倒在椅子上,装醉晕睡过去,省得听她唠叨。
    时雍对王氏刮目相看。
    帮着她将宋长贵扶回房里,竖了个大拇指,“厉害。把人骂昏过去。”
    王氏哼声,“咱家又不愁吃不愁穿的,何苦趟人浑水?闲得慌吗?再说了,老娘的店面还没盘下来呢,去什么鬼的东昌府?哼!”
    “……”
    时雍哭笑不得。
    还想说宋夫人深明大义,头脑清楚呢,原来是为了开店。
    ……
    开店的事情,时雍由着王氏去张罗,她不感兴趣。在家里坐了一会,吃了些王氏端上来的糕点茶果,时雍合计着时间差不多,去灶房洗了个手,笑眯眯地叫上大黑,让予安套车,匆匆赶到无乩馆。
    这个时节,天黑得早,未时刚过,天空便阴沉沉的像盖了一块乌布。
    晚上又要下雨了。
    时雍搓了搓脸颊,跳下马车就急匆匆地朝门房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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