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轻声哄她,“我会玩的东西可多了,公主要不要试试?”
陈岚沉默了许久,慢吞吞地点头。
见状,宝音松了一口气。
“好好照顾公主,我出去同你的大都督说几句话。”
时雍微微一怔,抬头浅笑道:“是。”
宝音离去时,拍了拍时雍的肩膀,这一拍,说不尽的嘱咐。时雍微笑着朝她颔首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了。能让宝音放弃身份和骄傲的人,意义自是不同。
时雍目送宝音的背影离开,脑子里思绪万千,不料,坐在榻上的陈岚却突然说话了。
“你也怕她吗?”
时雍不解地转过头来,又听陈岚道:“她们都怕她。”
呵!时雍轻笑道:“那你呢?”
陈岚摇头,“她对我很好。”
知道谁好谁不好,这就很好,时雍看了看陈岚身侧的两个丫头,“二位姐姐,可不可以容我单独同公主说几句话?”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有些为难。时雍知道她们害怕什么,微微一笑,“长公主既然能带我来,自然是信任的。这是我治疗的一种方式,为了通宁公主的病情,还望二位姐姐配合。”
一听这话,两个丫头交换了个眼神,又吩咐了几句在通宁公主需要注意的事项,便默默地退出去,将门拉上。但时雍看见门口影影绰绰,知道她们并没有走远。
她也不介意,直接在陈岚的身边坐了下来,双眼平视着一言不发,想要在她的眉眼间寻到一丝熟悉的模样。只可惜,这位通宁公主五官长得尚好,可当真是太瘦了些,整个人几乎脱了形,就如一个精美的玉器被打碎,再难看出原本的样子。
时雍承认自己存了些幻想。
来之前,综合种种线索,她怀疑陈岚与傻娘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是如今看到陈岚,再看宝音对她的重视与关心,又觉得这个可能性极低了。
普天之下,茫茫人海,痴傻的女子不知凡几。即使通宁公主受过情伤,也是痴傻之人,但她怎会脱离皇家的视线数年之久,若是她曾经诞下过子嗣,这么多年为何又无人来寻?
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宋阿拾的傻娘,许是寻常女子,走失了,或是被人拐走,更有甚者,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时雍不说话,陈岚也不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避讳时雍的目光,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就像没有时雍这个人存在一般。
时雍发现,她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主殿下。”时雍脸上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温和地对陈岚说话,“我可以摸摸你的手吗?”
陈岚看着她,不出声。
时雍拿过她的手,摊开,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沉思不语。
没有想到,陈岚竟是皱起了眉头,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手腕缩了缩。
“你是医女。”
时雍讶然,轻轻一笑:“你不喜欢医女吗?”
陈岚不说话,很明显能看出来,她不喜欢有人为她把脉,但是她也没有强行收回手,更没有同时雍吵闹,只是默默地等着,直到时雍将手松开。
“公主殿下,你太瘦了,需要多吃些东西。”
陈岚不吭声,手垂下,默默发呆,像个木头人。
时雍将她的袖子往下拉了拉,笑笑道:“公主喜欢玩什么?我陪你,好吗?”
陈岚动也不动,时雍猜测是刚才把脉的动作,让她产生了不喜,好在陈岚也没有撵她出去。
对待这种精神脆弱的女子,要的是十足的耐心。于是,时雍也不管陈岚什么表情,笑着问她:“公主会下棋吗?”
陈岚不说话。
时雍又道:“或是唱歌?我听过你唱歌,很好听。”
陈岚脸上滑过一丝黯淡的光芒,嘴皮动了动,没有吭声,而是侧过手去,慢慢抚摸起了她的枕头。
时雍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状轻轻笑道:“公主喜欢这个枕头?”
陈岚没有回头,声音轻轻细细,“我的孩子。”
时雍惊了惊,“什么?公主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孩子。”陈岚声音温柔,仿佛是对着枕头在说话,“我的孩子。”
时雍心里的震惊被不断放大。
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通宁公主有孩子。
陈岚精神状态不稳定,虽然她嘴里的话不可全信,但想来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谎。
时雍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声问:“公主的孩子去了哪里?”
陈岚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呆呆地摇头。
时雍鼓励地看着她,轻声道:“公主想找孩子吗?”
没想到,陈岚竟然点了点头,目光里也闪现出几分亮彩。随即,不待时雍下一句话问出口,她又摇了摇头。
时雍不知道她这点头和摇头之间代表什么,可是,不论是为了撬开她的嘴,还是为了打动她的心扉治好她的病,她都需要获得这位通宁公主的信任,也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公主殿下,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陈岚迟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什么是游戏。
时雍微笑道:“这个游戏就叫真心话。我们两个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就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必须说真心话。你看好不好?”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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