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大爷!”
时雍小心咕哝一下,弯下腰来,托住他的脚,小心翼翼地除去靴子,把他扶正躺好。岂料,赵胤似乎听到了她的埋怨,待她抬头时,幽怨地看她。
“腰伤了,动不了。”
时雍看他脸色,努了努嘴,“躺好,我帮你扎上几针,应该会好受一些。”
赵胤轻唔一声,望着她一动不动。
时雍弯腰托住他,“能翻身吗?”
赵胤皱眉,试了试,身子僵硬着看她,“痛。”
啧!扭个腰就变得弱小无助又可怜了?时雍看他片刻,手上稍稍用力,“我托住你,慢慢翻转过去。”
“好。”
赵胤答应得坦然,却在时雍托住他翻身时,一不小心拽住时雍的手腕,将她给带得趴了下去,整个人砸在他的身上。
时雍呀一声,生怕弄痛他,掌心慌不迭地撑在身边,赵胤却顺势勒住了她的腰,狠狠一勾。
女在上,男在下,二人四目相对,香帷暖榻呼吸生香,气氛很是微妙。
时雍僵硬片刻,看着男人俊眸里荡出的波光,唇角微扬,轻轻一笑。
“大人,腰不痛了?”
赵胤黑眸流光,一言不发地看她片刻,突然抬高手臂,将她束发的簪子轻轻一抽,再搔搔她的头发,可怜时雍那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便散乱开来,慢慢垂落到了他的肩膀。
时雍一怔,“大人?”
她伸手去薅头发,想把垂落的头发挽起来,赵胤手臂却是一紧,扼住她往他靠过去,时雍单手撑不稳,身不由己倒在他身上,眼对眼,鼻对鼻,身子贴身子,男人的呼吸滚烫如灼,时雍紧张得心跳差一点停顿。
“赵胤!”
她一生气便直呼其名。
“腰痛还来惹我……唔……”
一句话没有说话,便被赵胤勒紧。
赵胤不说话,抚着她后背的手,换到她的后脑勺,轻轻一按,吻住她。
时雍震惊地看着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不苟言笑到近乎僵硬刻板的男人会有如此孟浪的举动,以至于她忘了闭眼,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住他,双眼圆瞪。
“闭上眼。”
赵胤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黑眸里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时雍面颊微红,突然抬起手,胡乱地锤打他的肩膀。
“你可恶……唔!”
又一次,她的埋怨被吞进了赵胤的肚腹。这个吻,和风细雨,温软如春,时雍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撑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揽上他的脖子,与他紧紧相拥,几乎忘了呼吸。
“换气。”
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喘意传入耳朵,时雍惊觉地睁眼,却见赵胤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眸底有一丝淡淡的笑痕。
时雍惊觉自己的失神,又是恼火地想去锤打,“大人,你怎可如此轻薄……唔!”
第三次,赵胤吻住她的嘴,不让她的埋怨出口,便是长驱直入。
时雍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吻,她感觉这个男人是要吃了她,那澎湃的情绪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在彼此唇间辗转,几乎夺去了她的神智……
她快要窒息了!
“嘶!”火辣辣的刺痛传来,赵胤猝不及防,双手一松,黑眸深深地注视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女子。
“明光郡主,你在谋杀亲夫?”
时雍一口气差点没能喘过来,闻言黑眼珠子一横,睨视着他,重重呼吸一下,“郡马,你是要霸王硬上弓?”
“……”
郡马?
赵胤大抵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一层身份,喉结微微一动,抿了抿唇,指尖便捏住了时雍的小脸,动作宠溺温柔,语气却有几分凉意,一副恣意的姿态。
“小妇人,你以为做了郡主,爷便制不住你了,嗯?”
时雍狐疑地看着他,打量片刻,眉头蹙了起来,“大人,原来你是骗我的?”
赵胤沉吟一下,便见时雍撑住他的肩膀直起身来,然后在他的腰上狠狠一锤。
“腰不痛了?腿也不痛了?哪儿哪儿都好了?赶紧我就是大人的灵丹妙药呀?”
赵胤勾唇,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小模样儿,淡淡道:“冬葵青黛相思子,秋石紫苏七里香。六月雪、秋桑叶,金盏银盘夜明砂。金丹妙药皆无用,唯有阿拾,一剂当归救韶华。”
好一张哄人的嘴!
将中药名凑到一起,又说了他的相思,又说了他的委屈,又赞了时雍医术,又瞒天过海地想将他的欺骗蒙混过去,还“一剂当归救韶华”,时雍听了,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我若不归,大人岂不是要痛到地老天荒?”
赵胤皱眉沉思,“倒也不会。”
哼!时雍斜他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就知道你是哄人的……”
赵胤接着道:“不用等到地老天荒,爷便绑了你来。”
时雍忍俊不禁:“绑来干什么?”
赵胤道:“给我针灸。”
时雍无语至极。
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就只有针灸这么一点作用了么?那他方才搂着她又亲又吻,又“相思子”,又“六月雪”的是为了哪般?
时雍不悦地哼声,将腕上银针慢慢启出,轻声慢语道:“我瞧着大人似是病得不轻,当归是治不了的,还得扎针才行。俗语有云,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今儿我就帮大人通一通瘀堵,散一散郁气,将大人痛上一痛,保管针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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