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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对于阿拾的去向,赵胤只能以一个“下落不明”来遮掩,即便是面对宋长贵和王氏,他也只能保守秘密。
    “呜……我苦命的姑娘啊……”
    宋长贵皱紧眉头,看了她一眼。这几日,王氏饭馆也不开了,每天以泪洗面,没事就逼着宋长贵去打听消息,这个家再无往日的宁静。
    “唉,别哭了。”宋长贵叹息一声,安抚般看了看王氏,“大都督还在呢。”
    王氏咬唇抹泪,“怕什么?自家姑爷,难不成还会笑话我不成?你还没看明白吗?只有姑爷跟我们才是一条心的,只有我们才是真心盼着阿拾活着回来。再看看婆母叔伯,谁会惦记她,盼着她好?不全是看我们笑话的么?”
    宋长贵心底叹息,抬起眼来,又看了一眼不言不语地赵胤。
    “大都督,是我家阿拾没有福分,往后……若是仍旧找不着人,大都督也别为她守着,有合适的姑娘,也别耽误了……”
    宋长贵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哪料,赵胤没有听完,便突然起身,看他一眼。
    “宋大人此言,竟不如妇孺。”
    说着,他扭头走了,几上的茶水一口没喝,宋长贵愕然片刻,看着他的背影追出去。
    “大都督——”
    王氏猛地走过来,重重拍他一下。
    “大什么都督,这是咱家姑爷,宋老三,你咋这么不省事呢?今日本是阿拾和姑爷的大婚,姑爷心里得多痛呐,你倒好,阿拾人还没下落,你就劝姑爷找续弦了?”
    “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这不是……”
    “不是个东西,老糊涂。”王氏顺手拎起几上一袋油纸包着的果饼追了出去。
    “姑爷留步。”
    他将果饼塞到赵胤的手上,又抹着泪说。
    “这原是我为阿拾准备的,她最喜欢吃的零嘴,如今她也吃不上,姑爷带去尝尝吧,也是个念想。”
    赵胤从不吃这些东西,但他确实经常看到阿拾吃这个吃那个,很是喜欢,于是低头看一眼,没有拒绝。
    “多谢岳母大人。”
    这一声岳母,让王氏的心稍感慰藉,吸了吸鼻子,又宽慰赵胤道:
    “我上回找人给阿拾算过了,这丫头属猫的,九条命。她还有老长老长的福分没享呢,不会就这么走的。我这两日就寻思,这丫头肯定能回来,咱们都不能灰心,不能胡思乱想……你是,我也是。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铺子支起来,把灶头的火升起来,这姑娘好吃,说不定她嗅到香味,就回来了……”
    王氏说着便真的去灶间生火了,好像都忘了还有一个赵胤。
    “汪!”
    大黑的叫声,叫回了赵胤的魂儿。
    他低下头,看看端端正正坐在身侧的狗子。
    “你呢,信吗?”
    大黑摇了摇尾巴,看着他,满眼无辜。
    赵胤弯腰,微微屈膝,摸了摸大黑的狗头,“我不信。”平视着狗子那双漆黑的双眼,他慢声道:“你主子生气呢,三生崖上说得多狠啦。她便是好好活着,也不肯好好回来了。”
    大黑坐下来,如他那般望着他。
    四周安静了片刻,赵胤慢慢站起来,轻声道:“得找。不回来,也要找回来。”
    大黑猛地抬起两只前蹄,趴在他的腿上,十分亲热地蹭着他,仿佛是赞同,又仿佛是欢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孩子在哭。
    “别哭。”
    赵胤手扶在绣春刀上,淡淡喟叹。
    “她憎恨我,却最疼你。舍不得你哭。”
    这一日,定国公府世子陈萧大婚,引来全城瞩目,锦衣卫一行数骑,悄然出京,远走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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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公府。
    大红的喜服,厚得过分的脂粉,沉重得仿佛会压断脖子的头冠,此刻坐在洞房里的乌婵并不好受。
    那日从霄南山分别,她与陈萧就没有再见过面,更没有说过话,仔细想来,二人其实仍是陌生男女,可今日一过,就要做成夫妻,成为世间最亲密的两个人,说来有些可笑。
    拜堂的时候,乌婵看到了陈萧的脚。
    他个子高,走路迈得很大,她身上服饰繁复,本就不便,他却似乎没有什么耐心等她,总须喜娘在旁小声提醒,两人才能步调一致。
    这桩婚姻本该是如此,彼此将就而已,乌婵心里有数。
    然则,事情真是临头了,她却有些压抑不住的难过,一为自己,一为时雍。
    只是,眼眶热得发烫,她却哭不出来。
    老天爷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最该在今日大婚成为新娘的人,不见了。
    她这种滥竽充数的人,却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喜房。
    今儿国公府里宾客盈门,私底下有许多话说。徐侍郎倒了,定国公还愿结亲,难免惹来些说法,加上嫡小姐陈红玉婚事不顺,更是有人说些长短。
    不过,陈宗昶并不在乎。用他的话说,就陈萧这臭小子,有姑娘愿意嫁他,那就是人家行善积德。儿媳妇是早就定好了亲的,那就是他老陈家的人,徐侍郎再有什么错处,也与他儿媳妇无关,往后陈萧对儿媳妇好就罢了,要是不好,那就留儿媳和孙子,把儿子撵出去,让他自立门户,少在面前碍眼。
    这是陈宗昶几杯酒下肚后,大大咧咧吼出来的话,足以证明陈家对这桩婚事的重视,也算是为乌婵撑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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