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
莫格玛的叫声便尤其显得凄厉恐怖。
哈森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侯爷,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听听这贱妇有何话可说?”
赵胤冷冷抬头,“将军要为她担保?”
哈森一愣,“担保什么?”
赵胤道:“担保她所言属实。”
“……”
哈森哪里敢承这个口?
他讪讪一笑,“本将是想,管她真假,听听也没有坏处……”
赵胤道:“本座没工夫听故事。”
哈森完全被他的气势给压住,抿了抿嘴唇,无力地应了一句。
“是,侯爷说得极是。”
他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两个男子。
“爷……”
时雍抬头一看,是白执。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普通,戴着一顶帷帽,瞧上去不太起眼的高个男子。
她不明所以地看了赵胤一眼,就听白执道:“有眉目了。”
众人纷纷诧异,疑惑地看着他们。
赵胤道:“说说。”
白执皱了下眉头,侧目望身边的男人。
“辛二哥,你来说。”
来人正是十天干辛字卫的辛二,白执尊称他一声哥,可见心底对他很是佩服了。
辛二抱手拱手,环视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莫格玛的脸上。
“古井下有秘道,这老妇应是长期与外界互通有无,吉达村的血案,她脱不了干系。”
众人惊诧。
就连吉达村的村民都无法理解。
“莫格玛为何这么做?”
“是啊!赤鼓杀人,最早死去的便是她的儿子,亲儿子……”
“还有他的丈夫伊干德和女儿,全都没了……”
难不成这个妇人竟然残忍得杀掉儿女和丈夫?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辛二道:“我们在井底没有找到尸体。他的丈夫和儿女以及‘投井祭神’的童男童女,也许还活着。”
人群顿时传来惊呼。
连呼吸声都重了。
“在哪里?”
“他们在哪里?”
辛二和白执对了个眼神,似乎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多谈井底之事,而是慢吞吞地转头,看着莫格玛。
“我们在古井底的暗道里,看到了她攀爬的手脚印痕,这做不得假。诸位若是还有疑问,且来问她,还有何话可说?”
莫格玛已是呼吸无力,恨不得马上认罪去死,哪里还会狡辩?
“是我。是我……”
她呻吟般呜咽点头,喉头突然一梗,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只有一点,你们错了……伊干德和他的儿女,死了。哈哈哈。都死了。”
时雍注意到她用的“伊干德和他的儿女”这样的词,眼皮一跳,与赵胤交换个眼神。
果然,不等追问,莫格玛便招认了。
一个秘密在心底埋藏得久了,突然得以倾诉,总归是一桩痛快事。
莫格玛毫不掩瞒,她对伊干德和两个儿女的痛恨,也不再掩瞒这个连村里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不能生育,便买了一个女人回来为丈夫生儿育女。那个女人不愿意,她和伊干德便把她囚禁在后院的古井里……
“后来,那个女人生下两个儿女,渐渐屈服了,也变坏了……她竟然试图勾引我的丈夫……想得到他的宠爱……她求伊干德把她放出井来,她甚至……还想取代我的位置。”
听她描述了那个场景,时雍脊背生寒,觉得恐怖至极。
她轻轻捏了捏冰冷的手指,忽而凉声一笑。
“你杀了她?”
莫格玛的目光转向她来,微微诧异,脸上又浮上一丝笑。
“杀了。她变坏了。她不肯安分守己,差一点,她差一点就说服了伊干德……她还教唆她的孩子,不认我做母……她本来可以多活些时日的,是她太贪心了,想得到我的一切!”
她说话时,肩膀不停地横动,仿佛用尽了力气,愤恨全在气息之间。
时雍却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侯爷,我想问她几句话。”
赵胤手指在膝盖微敲,淡淡开口,“准。”
时雍走到莫格玛的面前,低下眼睛看着她,冷声问:“古井是早就有的。伊干德也知情。里面的密道,自然也不是你事后找人打造。”
莫格玛脸色微变。
时雍轻哼,“那一年的黄花菜突然开花,引来村民瞩目,伊干德的儿子再带人回来查控古井,得出向天神祭献童男童女的结论,是伊干德,或是你们一起设计的。只是伊干德没有想到,你会将计就计,把他连同儿女一起杀害了。”
莫格玛仰起脸,再看她,脸色有了奇异的色彩。
“是又如何?他为了取信于人,亲自将儿子绑了丢到井里,想要送出去的……我只是帮他一把而已。”
这就是伊干德的儿子失踪的秘密。
时雍皱了皱眉,“然后你是怎么杀害伊干德父女的?”
莫格玛说:“喂毒。伊干德发现我杀了他的儿子,暴跳如雷……我要不是先下手为强,死的人就是我。”
时雍想了想,说道:“你可真狠得下心。但你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你杀害他的儿子才下毒,而是你,早就想杀死他了。”
莫格玛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