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被捆绑起来的,还有一个成格。
相比于时雍,成格的症状更为严重几分,这时的她,如同一个失心疯的女子般呻吟吼叫,又哭又闹,叫着来桑的名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谢放的怀里钻。
可怜的谢放,肩背笔直,托住被捆成了粽子的成格,忍受着女子的引诱,堪比柳下惠。
死室面积很大,每个位置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走了好半晌都没有尽头,如若迷宫似的,来回兜圈。
“死室的布置,是九宫八卦位。”
半山并没有脱离队伍,一直在带着大家往前。
对于成格和乌婵的“失态”,他没有半分意外,只是淡定地解释,“死室里致幻之药,我给你们的解药,也不是百分百可抗拒,会不会受致幻药物影响,因人而异。有些人定力强,纵使不服药也无碍,而有的人,纵是服药也无能为力。”
众人没有理会他。
这么多人,只有两个中招。
不能说半山给的药没有作用。
也无法指责。
半山说法,回头看了赵胤怀里的时雍一眼。
“凡有执念,皆因心魔。一入欲望之门,执念欲望皆成魔。公主对侯爷的执念很深啊……”
时雍脸颊快要烧化了。
这叫什么话?
好像说她想睡赵胤已经想到成执念,成了心魔一般,才会这般。
虽然,确实有那么一丢丢执念。
但这么众目睽睽下被人点出来,时雍有一种大型社死现场的感觉。
“胡说……八道!”
她咬牙切齿,强行挽尊。
“人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执念。我和成格为何会发作……应当是我用药之故。”
在之前,成格生着病,时雍给她扎了针,服了药。后面辛二没有带人进来之前,时雍为保持精力,也偷偷服了自己身上的药丸。
“大抵是两物相冲,让我和成格公主……无法克制幻药。”
这是时雍目前唯一能想出来的原因。
成格比她服药多,发作的症状就更为严重。
不知道相信了她的解释没有,没有人再开口,而半山也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就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
到了?
众人看着半山,再看着前方空空荡荡的青砖石,默不作声。
半山慢慢走到中间,指了指:“此处原本有一个石砌亭台,叫鸳鸯台。亭台四周是一个池子,叫围亭池。池中有水,水中有八只石蟠龙。蟠龙会吐水,水柱相连,循环反复。再有八颗夜明珠相嵌,璀璨夺目。”
亭台?池水?石蟠龙?
众人听着半山的描述,再看着一无所有的砖石,一脸诡谲。
朱九忍不住低语,“半山是疯了么?”
赵胤道:“他没有疯。”
说罢,他缓步上前,“蟠龙口连接地底,水流如雾升腾,那便是死室的药物来源。换言之,这致幻之药,正是从蟠龙口而出——这是当初先帝入墓时的景象,后来机关确发,这一切便消失了。”
朱九更是不解,“那蟠龙不在,毒物又从何而来?”
半山一笑,“这便是我找各位来的原因。”
众人都看着他的脸。
半山说得也坦然,“想必侯爷也知道,当初黄金屋和宝藏消失的地方,就在这个地底……”他瞥着赵胤,声音凉丝丝的。
“机关即动,永禄帝、懿初皇后从鸳鸯亭跌入池水,坠入机关深处。阿木古郎在蟠龙口断臂,徒留遗憾。”
赵胤眯起眼看他。
当年的事,知道这么详细的人,不多。
辛二冷笑一声。
“你们手握双生鼓,费尽心机都解不开的谜。我们能帮什么?更何况,死室只能停留一刻钟,若是出不去,是与你一同陪葬吗?”
“不。”半山突然笑开,“一刻钟的说法是鸳鸯亭、石蟠龙还有的时候。如今这些机关都已破坏,一刻钟便无法计时。”
辛二眯起眼,“所以?”
半山道:“不瞒各位,我反复思量,想要重启黄金屋,就得重启死室机关。让石蟠龙、鸳鸯亭、围亭池……都活起来。”
赵胤冷笑,“再重复当年永禄爷的法子,解棋破阵?”
半山哈哈大笑,“侯爷果然明白人。阴山皇陵的机关,都能二次复位。石蟠龙、鸳鸯亭、围亭池虽然都不在了。但百媚生还在,这就足以表明,机关尚在运转,只等你我携手破解。”
赵胤道:“异想天开。”
半山冷冷看着他,“不试怎知不行?”
他说得轻巧,时雍迷迷糊糊地听着,却觉得自己或许支撑不到他们复位机关,可能就要当众出丑了。
“侯爷……”
她满脸绯红,强压着怦怦的心跳,吐气如兰。
“我……真的不行了。”
赵胤看着她徘红的脸,眉心紧紧一蹙。
而另一边,成格已是疯魔般在叫唤。
赵胤沉默片刻,看着半山。
“机关如何复位?”
半山阴阴地笑开,“这正是我要问侯爷的。当今世上,若是侯爷都没有办法,这黄金屋大抵只能永沉湖底了。”
永沉湖底几个字,让赵胤头皮又是一紧。
这个半山,竟会知道这么多?
赵胤冷笑一声,轻轻将时雍放下来,纳于臂弯之中,单手拔刀,徐徐道:“死室之凶,一在百媚生,二在奇门遁甲,三在鸳鸯亭和石蟠龙的机关。如今,百媚生已无惧,奇门遁甲我不怕,鸳鸯亭早已烟消云散……先生以为,我是助你复位机关容易,还是杀掉你,去开室出皇陵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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