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阿拾相助。”
时雍呼吸一窒,被他这严肃的一眼撩得隐些失神。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
时雍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为何要斩开天梯?”
赵胤道:“先帝曾言,后室一千零八十局的入口,便是这个甬道里的天梯间。”
时雍惊呼:“你想闯后室?”
赵胤道:“没有退路,不如前行。”
时雍打量着眼前的甬道,“天梯间哪有入口?”
方才她就坐在石椅上,石室方方正正,除了冒白烟的石缝,哪里有入口?
赵胤道:“先帝之言,不会错。”
时雍挑了挑眉,看着幽暗的甬道和两侧的石壁,“那你可有看到机关?”
赵胤道:“机关早已破坏。为今之计,只能硬闯。”
“硬闯要如何闯?”
时雍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斩开天梯。”赵胤说得低沉有力,眸底满是冷意。
时雍激灵一下,“那我要如何助你?”
“来!”赵胤回头,将她双手拉过来扶住石板,“抓稳了。”
想到方才的事情,时雍双手有些发颤,尤其在那白雾袅袅间,更难坚定地“扶稳”,赵胤看她一眼,突然直立起身,只见寒光闪动,绣春刀已然凿向那飘出百媚生的地缝——
金石相撞,发出铮然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赵胤面无表情,满是不屈的执拗……
沉默间,赵胤突然开口,问得漫不经心。
“之前在你身上摸到一个硬物,那是什么?”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
乌婵给她的玉令,她一直放在身上,为免被人发现,如法炮制地缝在了衣裳里,想必是赵胤方才摸到了。
“哦,那个啊……”时雍回答得很快,顺手将那个她在休室里捡尸捡到的令牌丢了出来,“之前捡到的。喏。”
赵胤掉头看她一眼,目光不动,“收着吧。这个应是狼头刺的令。”
“哦。”
时雍松口气,唏嘘一声。
“侯爷,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凿开?”
绣春刀很利,可这般凿下去,得何年何月?
时雍不抱信心,赵胤却说得平静,“滴水穿石。”
唉!
话虽如此。
怕只怕,不等滴水穿石,他们就先饿死在这里。
时雍脑补着自己死在这鬼地方,紧紧抓住石椅变成一堆白骨的模样,再想想千百年后,或许还有别人来盗开陵墓,对着她的尸体考古的情形,意识渐渐有些涣散。
那敲击声不知不觉变成了催眠的时钟,时雍自己都不知是怎么昏睡过去的。
意识模糊间,她身子在不停的下坠,旋转,仿佛穿梭在时光的隧道,过去的场景一帧又一帧在眼前放映。有前生的人,有后世的人,既真实,又如梦。
难受,又痛苦。
那潮湿的高温和灼人的热量仿佛长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一种灭顶的失重感,她整个人头晕目眩,仿佛从外太空被人发射回来掉入了沙漠里,呛鼻的流沙铺天盖地袭来,她东倒西歪,呕吐不止,身子无法着力,连眼睛都睁不开。
“咳咳!咳咳咳!赵胤……”
一只手紧紧拉住她搂入怀里,几个头昏眼花的撞击声后,身子终于落地,重重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啊!”
时雍惊叫一声。
“侯爷?”
那股子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时雍肋骨生痛,可想而知,垫在他身下的赵胤会有多痛。
时雍将身子生生从他怀里拉起来,低头朝他看去。
“你没事吧?”
赵胤扶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视线越过她,望向她的后方。
时雍头昏眼花,一时辩不清环境,只是顺着赵胤的目光掉头望去。
甬道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一个人影卓然而立,寂静无声地看着他们。
四周沉寂清凉。
那个人的样子便格外令人害怕。
时雍忍不住心里泛凉,“是你?白马扶舟?”
“侯爷果然高明。”
白马扶舟的声音,从甬道传来带了些凉笑。
脚步也随着笑声一步步走近。
“后室一千零八十局,本以为从此不会再开启,不料,侯爷竟用最笨的办法启开了最活的机关——”
启开了机关?
时雍听到这里,脑子激灵灵回神,猛地抬头。
只见眼前的地面洞开一个两米见方的漩涡,从两侧石壁涌入的流沙,正在寂静无声地流动,看不出有机械操纵的痕迹,但流沙不停地往下滑去,如同奔腾不止的水流,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这不是沙漏么?
很明显,就像赵胤描述的石蟠龙的水一样,流沙应当也是由机关操作循环利用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漏,颠来倒去的流动。
时雍不禁打了个寒噤。
若由此滑落的不是流沙,而是人,还有活路么?
“你说,这就是后室一千零八十局的机关?”
听着时雍不解的声音,白马扶舟轻轻一笑,望着赵胤道:
“我猜的。这个得问侯爷。”
“没错。”赵胤脊背被撞得有些疼痛,为了不让自己和时雍在机关开启的时候掉入流沙,他生生抱起她一跃而去,落在远处的石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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