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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拾,我们不必如此……”赵胤道:“白马扶舟重伤在身,最近邪君也很是安静。眼看朝廷炼药,时疫好转,也少有动作。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那又如何?我们仍然缺少证据。”
    时雍说到这里,冷不丁又是一笑,“都说不要考验人性,更不要考验男人的情感。既然事情已经逼到了面前,又是你父亲的巧计,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考验一下彼此也未尝不可?”
    声音未落,她已转了身。
    赵胤身形未动,站在原地许久。
    ……
    “她很懂事。”
    不知何时,甲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破了寂静。
    赵胤没有回头,唇边不由溢出一丝冷笑。
    “你看不出来吗?她在生气。”
    甲一答道:“看不出来。我只看出来,她比你冷静,更明白当下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赵胤猛地回头盯住他,“没有阮娇娇,我赵胤就破不了案,捉不住邪君了么?”
    “当然可以。”甲一缓缓走近,“你可以破案,可以捉住邪君,只是付出的代价会更大。而这些代价,有可能是你不愿意付出的。”
    “哼!”赵胤冷笑。
    甲一知道他不相信,但冷漠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一如既往平静叙述,“比如,阿拾的命。”
    赵胤猛地扭头,冷冷剜住他。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是他。”甲一眉头一皱,又看了看赵胤眼睛里的挣扎,说道:“薄情未必不深情。兵不刃血,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既然有捷径可走,何必把心爱之人置于敌人的刀口?阿胤,我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不愿你再步后尘……”
    赵胤沉默。
    甲一叹息一声,突然笑了。
    “无非别人传了几句流言,又不曾你做什么,更没有逼你亲近阮娇娇。你就一副被推入火炕的模样。”
    他说着摆了摆手,不知想到什么,低低说了一句。
    “……情种……倒是真像。”
    “你说什么?”赵胤突然问:“像谁?”
    甲一愣住,随即笑道:“你是我儿,自然是像我。”
    “哼!”赵胤丝毫情面不给,“你一辈子无情无义,可不是什么情种。”
    甲一一时语迟。
    转而,在赵胤烁烁的目光下,突然皱眉,换了话题。
    “对了今儿刚得了个消息。你听说了吗?东厂查药材查到庆寿寺去了。”
    赵胤目光微微眯起,不冷不热地问:“是吗?”
    甲一嗯声,“说也奇怪。好端端的查药材,为何会与庆寿寺发生瓜葛……”
    “那你好好想想。”
    “该不会是白马扶舟想借此……”
    不待甲一问完,赵胤已然大步离去。
    “诶?”
    甲一看着赵胤挺拔高大的背影。
    无声一叹。
    “先帝啊,这是做什么孽!”
    ……
    第795章 项上人头太重
    今夜诏狱的风有点冷,半夜里又下了雨,庞淞的日子不好过。
    惨叫声持续了许久,又停下。再起时,比初起更为尖锐刺耳,凄厉地划破诏狱的上空。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大都督情绪不好。
    锦衣卫噤若寒蝉,倒霉的仍然是庞淞。
    牢头顶着风雨装了几筐盐进去,换出来的全是染血的碎布。
    他哀声叹气,心疼盐。
    至于从刑房里拖出来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他没有怎么注意,在诏狱里,这样的事并不稀罕,耗费这么多盐巴却是异事。
    天亮时,褚道子匆匆赶到了诏狱。
    他从阴山投靠赵胤,算是赵胤的人,自是打招呼就来。
    只是,褚道子没有想到是救庞淞。
    就这么一个见肉不见皮的东西,赵胤可算给他出了一道大难道。
    “褚先生,此处交给你了。”
    赵胤刚刚沐浴过,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儿,平静而冷漠,临走,又斜一眼血泊中瞪着双眼有出气无入气的庞淞。
    “这个人,死不得,务必救活。”
    淡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气,饶是褚道子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有些头皮发麻。
    “是,侯爷。”
    ……
    天亮时,雨停了。
    一辆马车停在无乩馆门口,安安静静。
    赵胤只看一眼,眉头便是一皱。
    “谢放。”
    谢放低头走近,“爷。”
    赵胤似乎想吩咐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摆摆手,“看看再说。”
    那辆马车是寻常模样,却挂着没来得及去除的宫绦。
    来人是宗人府的管事,要接时雍去为赵焕看诊,说是荣王赵梣的意思。
    荣王是先帝同胞兄长,如今恰好担任宗人令,执掌宗人府,管理宗族事务,这人辈分高,思想守旧,比当今皇帝还高一辈,人人都得敬着他。
    管事的人说,“观音灵丹”送到宗人府,赵焕全给身怀有孕的秋莲服用了,自己硬扛着,如今已是病得狠了。
    疫症的药物是由太医院负责分发的,楚王赵焕是个皇室贵胄,虽是阶下囚,太医院还是会先考虑他,但秋莲就不同了,下贱婢女,没有人舍得把这么珍贵的药给她。
    “这位也真是愁人,缺药也不吭声,不打一声招呼。就偷偷墨下药丸喂给婢女,谁也不知情,只看他一日一日消瘦……唉!也不知该说他够刚硬,还是该说他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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