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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也侧头看着娴衣。
    “你外面等我。”
    娴衣看她一眼,应了声,同祁林一起退出去了。
    屋子里再无旁人。
    沉默一瞬,时雍看着白马扶舟:“没有外人了。不论厂督说了什么,都只有我知,而无人证实……所以,不妨直言。”
    白马扶舟轻笑,“姑姑想多了。本督从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时雍哼声,“那你屏退旁人?”
    白马扶舟道:“因为我要说的话,只有姑姑听得,别人听不得。或说,我只愿告诉姑姑,不愿告诉旁人。”
    呵!
    这男人温柔小意起来,几乎让人忘了他之前有多恶劣了。
    要不是他曾经勒过时雍的脖子,那窒息感至今尚存,只怕要被他感动。
    时雍轻笑,“感谢看重,我必定洗耳恭听。”
    白马扶舟看了她许久,慢慢将一只手撑着榻,另一只手突然伸向腰带,猛地一扯,将衣襟拉开。
    时雍眼皮一跳。
    幸亏她多年学医,又做过法医和仵作行,对男人的身体并不敏感,不然非得被白马扶舟突然的举动吓得惊叫起来不可。
    时雍勾唇,“厂督好身材。”
    白马扶舟就像看不到她目光里的戏谑,仍然是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慢慢将堆在腰间的布料,慢慢拉开,露出他腰腹下的伤……
    第824章 这辈子出现太晚
    时雍半眯起眼睛。
    白马扶舟那腰腹上的剑伤已经包扎过了,但纱布上还有残留的血痕。
    显然是与人搏斗的时候,没有痊愈的旧伤又绷开了线。
    可是,为什么要给她看呢?不是已经开过方子了?
    “厂督这是何意?需要我重新为你包扎吗?”
    白马扶舟不答反问,语带笑意:“姑姑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看……下去?
    时雍视线自他伤口下斜。
    再往下便是裤头了。
    “这…不合适吧?”
    白马扶舟扬起眉梢,似笑非笑地道:“怕?你不是想了解我吗?为何不敢看?”
    时雍的眼神更为深邃了几分。
    在她的印象中,白马扶舟是有正常男人的生理特征的。
    换句话说,就是个假太监。
    但他会突然这般做法,想必个中尚有隐情。
    时雍不认为自己是白马扶舟信任到可以交换这等私密事情的朋友。
    那么,这是白马扶舟在考验她?斗智斗勇?
    “不懂。”时雍轻笑,以不变应万变。
    白马扶舟盯住她的眼睛,表情没有变化。
    “姑姑阅人无数,想必不会受到惊吓……”
    他声音仍然温柔,动作依旧缓慢,就像是在仇人面前缴械认命,又像是在同自己的内心抗争一般,用了一个极为缓慢的时间,这才慢慢拉开小衣,露出一片狰狞而丑陋的伤疤。从下腹部的耻骨到两条腿,再往下,有布料遮挡,看不到没有尽头……
    但仅是这些,足以令人震惊。
    哪怕时雍阅人无数,阅伤亦无数,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
    下意识地,她绷起身子,感觉身上凝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她法医出身,又干过仵作行,只须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寻常的刀斧兵器和搏斗之伤,而是人为虐待造成,伤口深浅不一,都不足以致命,也看不出什么器械所为,虽年代久远,却如烙铁一般遍布他的私隐处,触目惊心。
    白马扶舟一声笑。
    “还看吗?还有更多。”
    许久许久,时雍没有说话。
    白马扶舟也没有。
    时雍看着他,默默地整理好衣裳,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忍着身上伤痛,将袍服拉好……
    “看到了吗?”
    这声音,太软太让人心疼。
    时雍身为医者本能的同情心,让她目光莫名软化。
    “谁弄的?”
    白马扶舟看着她淡淡一笑。
    “那人早死了。”
    说罢,他似乎觉得这样回答时雍不够有诚意,又轻轻补充一句。
    “东厂的一个太监,带我入宫的人。”
    他说得随意,时雍却听得难受。
    “你杀的?”
    白马扶舟摇头:“先帝。”
    “唔。”时雍心里好受了些。
    至少,这对当年尚且年幼的白马扶舟来说,有先帝为其伸冤,又得长公主庇佑,多少有些安慰,能稍微抚平一些身心创伤。
    “厂督是想告诉我,这便是你带着伤出京三百里恭迎宝音长公主的原因?”
    白马扶舟哼笑,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你只说对了一半。”
    时雍微笑着看他,没有追问。
    可以说,她用尽了对白马扶舟的耐心——
    从未有过的耐心。
    “哼!”白马扶舟又是一声冷笑,“你们不是一直在查我?与其让赵胤翻开我的伤疤,再告诉你。不如,亲自解开给你看。姑姑可还满意?”
    时雍突然语迟。
    锦衣卫在调查白马扶舟是真,可是被人家当面揭穿这一点,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多谢厂督信任。”
    “不必。”白马扶舟侧头,看着窗户射入的那一抹阳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信你,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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