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燃着宁神的熏香,淡淡的,伴着远处传来时断时续、叮叮咚咚的古琴声,更显安宁。
“派人盯着五皇子的动作,还有,昨晚出现在苏府的人是什么身份查清了没有?”
“回少爷,属下无能,还未查清,夜莺回报说,对方的身手似乎是和我们追踪的人是一路的。”黑衣人眉宇间似是不解,苏惠然一个闺阁小姐会被人盯上已经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与他们追杀的人竟然似有联系。
沈浮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着,门外的琴声不知不觉间停了。不一会儿,便有女子柔媚的声音传来:“少爷,锦儿能进来吗?”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便咿呀一声开了,一名打扮得鲜活艳丽的女子含着娇羞的笑跨了进来。沈浮看着她,并不斥责,一张脸如寒玉一般,只嘴角突然弯了弯,仿佛给了对方无限的鼓励。
锦儿看着他媚眼儿微眯,袅袅婷婷地走来。
可惜,还未到书桌前,便被一只手揪住了头发,往后用力地一拖,前一刻还笑得如花似玉的女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被拖着走,双手乱挥乱抓,状似疯婆子一般,挣扎间看到身后人的脸,顿时骂了出来。
“宝珠,你这个贱人!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少爷面前这般欺负我!”她转头,又满含希冀地看向沈浮,“少爷!救救锦儿,锦儿好疼呀!”
“还想要少爷救你,你擅入少爷的书房,少爷没有叫人打杀了你便是仁慈,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规矩!”宝珠手下用力,任由锦儿怎么挣扎也脱不了身,也不知她矫小玲珑的身体里哪来的力气。
再观锦儿,一片慌乱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男子,脸上表情毫无变化,这才觉着不对,然而越看她的一颗心越往下沉——她到底是怎么会觉得这个长得如谪仙般的男人是个没有脑子的纨绔?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沈浮才呼出一口气来,视线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尽快解决这一切!”
不知何时隐去身形的黑衣人,此时又现出身来,应了一声“是”,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书房。
又坐着思考片刻,沈浮也离开了书房。
……
苏惠然近日的行程没有一点不同,早上起来先去给长辈请安。苏夫人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待她没有一丝不同。
苏惠然自然也是如同往常一般,请安,然后准备出门去护国寺祈福,离百日之期才过了没几日呢,她还要去很长一段时间。
倒是苏惠琴,今日里看着她似是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怨气,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苏惠然想了想,还是不着痕迹地走到苏惠琴身边。
“前几日,你去聚宝楼是和赵行约好的吧?”
苏惠琴听着她压低的声音,突然抬起头来,转头看向她:“什么?”
苏惠然压根儿没想和她细谈,只道:“赵行并不是什么良人,他如果看上谁,也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着想,你……可别天真地将他的话都信以为真了!”
赵行是个火坑,苏惠琴对她不义,但看在这些年姐妹的情份上,苏惠然已经提醒过她了,便再也不想管她会怎么选择。
只是没想到,苏惠琴听到这几句话后,突然像是受刺激般,她突然上前几步赶到苏惠然身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五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惠然一点也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随你听不听。”
苏惠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手上的力气更大:“赵公子不是良人,五妹妹,你还真能胡说,明明……明明你都要许配给他了,竟然还说这种话!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会和赵公子保持距离!你也不用再说这种话侮辱赵公子!”
“什么?”苏惠然愕然,想要再细问,苏惠琴已经捂着脸飞奔着走远了。
一路上,苏惠然脑海里反复盘旋着苏惠琴的那几句话,她可以肯定苏惠琴那样子不是在说谎,那必须就是苏夫人那边有了动静。
不行,她得快一点,不然真被订下婚约,就来不及了!
苏惠然带着心事,可惜今日里却没有在护国寺见着沈浮,前几次并未想找他的时候,几乎时不时能见着人,今日有事要找他,却又连人影也见不着。
最终,苏惠然只能失望地从山上下来,她总不能去烟花柳巷找人,只后悔当初没有留个可以找到他的方法。
回府前,苏惠然先去了几个铺子,都是她亲娘留给她的嫁妆。
有绣庄、布庄等等,铺子不大,地段却好,生意看着也可以,只是掌柜明显不是她娘当初留给她的人,她被客客气气地迎了进去,看了一圈,又被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
想想也是,她都十五岁了,这些东西在苏夫人手里握了这些许年,总不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绿珠倒是比她更加担心,又气又没有办法,道:“小姐,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明明是小姐的铺子,他凭什么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苏惠然笑了笑,道:“他们要是立马将我放在眼里,我才要担心呢,别急,过几天就收拾他们!”她要将这些不听话的掌柜撤掉是很简单,但铺子还是要经营下去,如果没有人接手,她势必得关店,这些老江湖,也是看准了她手头上没有可用的人,才敢这般胆大。如果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闺阁女子,自然是拿他们没办法,但她曾经在赵家的那七年见识得最多的便是如何经营打理铺子,赵家可是江南有名的商贾之流,她随便耳濡目染点皮毛便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