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见,却是惨白了一张脸,瘦得不成样子,随时会倒下一般。
苏惠琴只带了一个丫鬟,坐在椅上死气沉沉,待得听到门边人走进来的动静,一双眼珠子才动了动,勉强有了一丝活气儿。
“五妹妹!”
苏惠琴见着人便喊了一声,然后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哗往下落。
谁见了苏惠琴这样心都要软了两分,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姐妹。苏惠然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心软,但不知怎的,脑中就这么浮现起那日在苏府的后院里,她偷听到的那场对话。
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明知道是个泥潭还要陷进去搏一搏所谓的荣华富贵,待得沾了一身污泥想要后悔出来,才挑个人伸手。
可是,不是谁都一直等在那里冒着被拽下去的风险愿意去拉人的。
“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苏惠然让人端了茶水点心上来,在苏惠琴身边坐下问道。
这下子苏惠琴才收起的眼泪水又哗哗泪了一遍,含含糊糊地将事情说了,只道是年前不小心落了胎,又被婆母磋磨,公公近来身子不好,婆母心气儿不顺便越发苛待于她,她无法子日子过得快要死过去了,便借口回娘家小住几日调养身子逃了出来。可是她也没有勇气回苏府,怕被苏夫人转身送回去,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苏惠然,一路找了过来,想要借住几日。
苏惠然静静听着,这越听便越觉得熟悉,这套说辞她怎么就似乎听过差不多的呢?
当年在赵家,也是这般借住着,借住着,便将她的夫君也给借走了。
这次赵行死了,她苏惠琴是看上沈浮了?
苏惠然看着眼前这位姐姐,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当场让下人拿扫帚将人打出去,在人眼里,她苏惠然就是这般蠢的?
哦,也是,曾经她就是这么蠢!
苏惠琴便这般住了下来,这天寒地冻的,苏惠然怎么样也不能“无缘无故”将自己的亲姐姐给赶出去吧。
“多谢五妹妹,是姐姐欠了你的,妹妹以后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姐姐一定尽了全力还妹妹这个人情!”
苏惠琴感动着,又似要哭一场。
苏惠然现在见着她的样子便觉得烦,交待了下人好好将人照顾好,特别是天冷千万不要四处乱走冻着了,便准备回去。
“五妹妹!”苏惠琴突然叫住她,脸上带着犹豫之色,“妹夫那里会不会不高兴,不然姐姐亲自去与妹夫解释?”
闻言,苏惠然心中顿时像是被点了一把火,一下给燃着了!
这个苏惠琴竟然连个一天也忍不住,才答应了让她住下,便要急着见正主儿?
“不用了,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了主,他要不高兴便也随他,至于三姐姐你还是早些歇息,赶路想必是累着了,你的身子也该好好调养一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叫人担心得很。”又柔又弱惹人怜惜的样儿,还穿了一身素色,扮寡妇不成!
似是察觉到了苏惠然的不悦,她便也住了口不敢再多说什么。
苏惠然出去时,沈浮正好来接她。
她那一口气还没消下去呢,自然没给人好脸色看。沈浮也是冤枉,遭了无妄之灾,被迁怒了。
只是对于苏惠然越发见涨的小脾气,他是喜欢得紧,伏低做小是惯常的,苏惠然很快被他逗得笑出来。
对于庄子上伺候的人来说,三少爷与少夫人这般恩爱是见惯了,但对于苏惠琴而言,却仿佛受到了惊吓。
“五妹妹平日里便是这般与妹夫相处的吗,妹夫他不生气?”她对着一个苏惠然指来照顾她的丫鬟问道。
“我们三少爷对少夫人可是宠着呢,怎么会生气!”丫鬟想也不想便答了。
苏惠琴再望了一眼,已经见不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却还留着苏惠然的样子,才一个多月,苏惠然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浑身上下都鲜活了起来,看着竟是比原先那模样更美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难看的脸色,怪不得人连看她一眼都没看。
苏惠琴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才没有当场失态。
奶娘说得对,再待在尚书府她就是死路一条,她要想办法才行。
还有她的五妹妹,真是命好,随便嫁了个人人拒而远之的男人,却也能为了她改了心性,变得专心起来。
如今出入仆从环绕,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致,手头银钱估计也是不缺,日子竟是过得比当时在苏府里还要好得多。
且不说苏惠琴如何转着她的心思,苏惠然与沈浮回了主屋。
“我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大了?”苏惠然到底不是娇纵的主儿,便觉得自己有些过份,无故给沈浮难堪,心情一平静下来,便觉得歉然,“你下次可要提醒我,再这般下去就不好了。”就像苏惠琴想打他主意一般,这其实与沈浮并无关系,再怎么样也怪不到他头上。
“没有什么不好的,好不容易才将你的性扭得外向了些,可不能改回去了。”沈浮捏捏她的鼻子,“你想笑便笑,想闹便闹,有我在呢,定然没事。”
“沈少爷,你这样子可怎么好?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定不能叫你带大,真被你教成无法无天的纨绔了!”苏惠然气笑。
“那你也得先给我生一个才成……”沈浮朝她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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