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楚承安双眼泛红,他也没有料到只是一个不算陌生的人死去,他心里竟然也会这般难受。也许是他与云娘的儿子有着相似的胎记,他才会有种感同身受的悲伤。
他握了自己的右手臂,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浮抬头,道:“是我连累了三殿下与云娘,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我会让那个幕后之人以命抵命!”
楚承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道:“如果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你只管说便是,云娘最无辜,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我也想替她报仇。”
沈浮点点头,将布老虎收进怀里,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和云娘尸体上的脏污,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救了他一命,又错将他认成儿子,他送她最后一程,不能让她变成孤魂野鬼般走了。
一个疯婆子的死激不起京城天子脚下的一点波澜,但三皇子与沈浮这个杀神被杀手刺杀,还受了伤便叫京城里的风声都紧了。
消息传到某座宫殿时,端坐在上首的人轻轻笑了出来,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贴身的心腹以及来回话的人。她看着窗外冬日将去,春日将来的景象,将手边盛开的一盆精品兰花一朵一朵摘下来,扔在地上。
“这次做的不错,剩下那两个小的也找机会除了罢……原先也是我想岔了,小崽子翅膀长硬了便该除了以绝后患,而且,看着林妃那张脸上挂起丧子之痛,也是很有趣的。”
她抬起头,正是沈贵妃的那张脸。
她对着回话的人摆了手,道:“去府里告诉那两个,这事自有我来料理,让他们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总在那里自作主张,打草惊蛇。”
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再说那日,沈浮一身是血回到宅子里时,将苏惠然吓了一大跳。
赶紧让李大夫过来给沈浮处理伤处,沈浮心情沉郁,处理妥当吃了药后,便是抱着苏惠然不肯松手。
他坐在椅子上将头埋在苏惠然腹部,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道:“云娘死了,因为我才死的。”
苏惠然在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让夜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此时也已经知道云娘已死的消息。
她站着抱着沈浮,轻轻拍着他的背。
“云娘不是因为你才死的,她是因为那些杀手才死的。”
苏惠然安慰着她,她能明白沈浮心里的难受,他的身世让他对云娘有更多的同情,云娘又是因为救他才被杀手杀死,他心里的难受更是加倍。
沈浮不出声,苏惠然想着又道:“除了那些杀手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大概也知道幕后主使是谁,那之前杀了照顾云娘的那个婆子,还有将她追到河里的两个人是谁派去的?”
沈浮抬起头,道:“还在查,云娘疯傻了这许多年,应该也没有什么仇人,要杀她的人应该是与她当年丢孩子的事有关,云娘的孩子找得有什么眉目了吗?”
关于那个孩子,丢失的年月已久,实在也没有什么线索可寻,苏惠然摇头:“你与三皇子都没有找到线索,顺天府那边是更不可能找到了,前阵子云娘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听她说起什么。”
那就是又没有头绪了。
沈浮站起身,抹了一把脸道:“我去顺天府看看,再查查那两个人。”
云娘已死,找到她的孩子是她最后心愿,他一定要帮她完成。
苏惠然虽然心疼她身上的伤,但是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心里肯定更难受,便也由着他。
接下来几日,苏惠然与沈浮一起帮着处理了云娘的后事,请了护国寺的僧人做法事,又挑了个风水之地将她安葬。
期间,楚承安也是时时出现,帮着忙前忙后,当自己是云娘的亲人般。
杀死云娘的杀手依旧没有找到,那两个被抓的汉子竟然线索也断得干净,沈浮天天早出晚归忙得苏惠然心疼。
正当此时,宫里传出消息,皇帝病了,连着几日都没有上朝。
沈浮这个御前行走也被召了去,陪静养中的皇帝解闷说了几回话。
也当是多事之时,皇帝病才有起色,又有消息传来,说是西北蛮族突然大举进犯。
大楚已经平静了许多年,此时西北蛮族进犯,简直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边关急报传来时,镇守西北的凌家已经连失两城,皇帝大怒,朝上也是一片混乱,有提议降罪于凌家,也有提议另派将领前去,更有说要送公主去和亲的,差点没被愤怒中的皇帝用奏折打到脑袋。
盛元帝多疑心狠,却也极爱面子,这种时候送公主和亲不就是等于向西北蛮族求饶?要和亲,也是对方送公主过来才对!
当然也有冷静的大臣分析局势,时值冬去春来,万物生长之时,西北蛮族挑了这么个时候进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般遇上天灾日子过不下去,特别是冬日里少吃缺穿,日子过不下去才会发生掠夺之事,但现在显然不是。除此之外,西北蛮族还能因为什么?据说这一任的西北蛮族首领是个有野心的人,难道是纯粹为了开疆拓土?
但大楚虽不是鼎盛时期,但国力也并未衰退,西北蛮族凭什么有信心能来沾便宜?
正当琢磨不透时,边关又传来消息,说是凌家已经稳定了局势,挡住了西北蛮族的进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