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沈妙意赶紧往回走,担忧了一夜,人终于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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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昏暗的房中,月婵坐在床边,双手不安的抓在一起,开门声响,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待看清来人,她才站起来,哑着嗓子叫了声:“姑娘。”
沈妙意进了屋,上去扶上月婵的双肩,掌心里感受到人的颤抖:“你受苦了,是我不好。”
“不,没有,”月婵再也憋不住,眼角滑下泪珠,“奴婢没事儿。”
门外的月云瞅了眼院子里往这边看的婆子,狠狠回瞪了一眼,随即转身将门关上。
屋内,沈妙意上下打量着月婵,看着人穿戴完整,不像是受过什么惩罚,便松了口气。可是,见人如此惊吓,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没事?脸色这样难看。”她又问了声。
“我,可能……”月婵冰凉的手攥着裙子,“是昨夜里,隔壁刑房有个犯了错的护院。”
“护院?”沈妙意不解。
月婵艰难的咽下口水,嘴唇泛青:“是,他被拖出去打死了,被堵着嘴……”
沈妙意明白,月婵这是被吓到了,一晚上得多害怕?那些人不定就是故意的,做这些来给她们看。
想起昨日之事,明明殷铮早就知道,还看着她傻子一样自投罗网。
“月婵,这几天你在屋里好好养着,不用你做事了。”转而又对月云道,“你在这里陪陪她。”
月婵哭成了个泪人,鼻尖红着:“谢姑娘。”
从屋里出来,沈妙意走到阳光下,秋日天空高远,湛蓝清澈,刺得她眼睛发酸。
为什么?只是想出去一趟,就这样步步紧逼?他怎的这样偏激?
恍恍惚惚,她沿着回廊,一直去了沈氏的晓月苑。
沈氏刚从儿子房中出来,见到了站在院中的女儿,盯着一地落花失神。
“妙意?”她唤了声,眼尖的在人眼下看到一抹淡青。
沈妙意抬起脸,嘴角翘着弯弯的:“娘,平弟睡下了?”
“睡了,”沈氏走过来,颇为担忧的看着女儿,刚才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晓月苑安静,因为殷平久病不好,为了人好好修养,因此这里的下人并不多。
沈妙意习惯的去挽上母亲手臂,看到人越来越尖的下颌,心中疼惜。她知道母亲是最温柔的人,尽管不是亲生娘,但是从小就疼爱她。可以说,没有沈氏,她沈妙意不会这样顺风顺水长大。
“来陪娘用午膳,娘这里的饭菜最好吃了。”
沈氏无奈笑笑,伸手去捏女儿小巧的鼻尖:“馋猫儿,等嫁了人,看你怎么办?”
心中泛着酸涩,殷铮要断她姻缘,可沈妙意不敢说出口。沈氏身体不好,平弟有病,她怕知道了自己的事,人承受不住。
母女俩往院中凉亭走去,小小的水池中,几尾锦鲤在荷叶见游弋,不知忧愁。
“娘,京城里来信了吗?”沈妙意扶着沈氏坐下,无意间瞥见了人鬓间多了几根银丝……
沈氏坐好,手搭上石桌,摇摇头:“也怪了,这都两个多月了,还未收到回信。也有两年没回京城了,也不知现在沈家如何了?”
“自然很好。”沈妙意扫了扫石凳,坐去上面,看着殷平的房间,“娘,不如咱们搬出侯府,可好?”
她不想留在这儿,一点也不想,侯府在外面有几处别院,不管去哪里,总比这里好。
“搬出去?”沈氏略一思索,眉间一直蹙着,“为何?”
沈妙意扫开脸颊落发,樱唇润红:“搬出去,平弟可以安静养病,娘也不会愁眉不展。东巷就有空宅子,再不行,城外的别院也可的。”
而她,也可以避开殷铮,安静待嫁。总之,什么都会好。
沈氏垂眸,思忖着这个建议。其实她是想过的,可是嫁女儿要从侯府走的,别院,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说的也是,容娘先想想。”
用了午膳之后,沈妙意离开了晓月苑。看看现在的时候,也该去前厅一趟了。
有时候尽管不愿意,可还是要和殷铮打交道。仔细想想这个兄长,越发觉得离开侯府是个好主意。
走到半道儿,她碰见了侯府总管刘盖。
此人原先是殷铮生母,孝宣长公主的内侍太监总管,主子去了之后,便留在京城公主府打理。这回,跟着殷铮回到了东陵,做了侯府的主管。
“老奴远远看着,就觉得是妙姑娘。正好,省了一趟腿,咱去前厅吧。”刘盖已近四十,一张脸圆盘一样,嘴边总是笑着,让人觉得和善。
沈妙意知道殷铮最近很忙,要去城外,去军营……也不知叫她何事?心里自然冒出自己的婚事。
“刘总管,你可知阿兄唤我来有何事?”
正午阳光正好,照着一片清洗干净的大地。
刘盖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手势示意着前路:“到了,姑娘就知道了,指不定是好事呢?”
好事?沈妙意对人回以一笑,轻轻点头。哪会有什么好事?
路上又说了两句,就到了前厅。刘盖引完路,欠着身子退到一旁。
沈妙意手提了提裙子,跨步进了厅去。相对于外面的光亮,厅内实在阴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好几口红漆木质大箱子,俱是挂着双鱼铜锁,整齐摆在厅堂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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