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姿眼神一沉,竟然点了点头:“说的没错。”
林俏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周骜有没有跟你练习过?你不知道,裴炼都快把他骂翻了。这货不当特长生了,就把他们这些曾经同甘共苦一个月的兄弟都忘了!你说他都转学了,居然都没买手机联络老同学,连一封信都没有!”
杭姿笑了一下。
“你是对名校有什么误会吗?”
周骜转学不假,可是到了那所学校,只会被管的更严。
买手机,想屁吃呢?
可能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
林俏眼珠一转:“哎,你听说过我们学校以前的传闻没有?那个被迫转学的师兄和师姐。”
杭姿点点头:“听过。”
我草!
林俏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她:“你真的是认真学习得出的成绩吗?我怎么觉得就没有你不知道的八卦?”
杭姿想起了以前和周骜坐同桌的生活,前排的田恬,那可是移动的八卦全书。
“怎么了?”
林俏感慨道:“说真的,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只觉得一股现实的气息扑面而来,就不懂那些人跟着遗憾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新的环境,新的人,新的故事,一个人很容易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我以后绝对不会异地恋,异地恋就是完蛋!”
杭姿眼神轻垂,嘴角轻轻提了一下,是个略显无奈的笑。
“谁说不是呢。”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当初离开家去B市的时候,她也有很多一起度过了六年的小学同学。
那时候她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和大家相处的都非常好,甚至有好几个朋友知道她暑假就会走,还专程去送她。
他们依依惜别,交换了电话号码,地址,说好要一直写信,经常打电话。
起初的时候,的确是往来过几封措辞幼稚的信件,可慢慢的,昔日的同学有了另外的圈子,不说立刻就关系疏远,但那种拥有共同生活圈的默契,终归是没了。
林俏说的很对。
离别的时候,我们总以为什么都不会变。
可当发现很多人事都变了时,却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俏提了这一茬,杭姿忽然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包括进入高中,和周骜同桌的那一个月。
周六放学回家,她忽然把那把开裂的琵琶从防尘罩中解脱了出来。
李姿正在给她切水果,听到调音的声音,走过来一看:“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
调了半天都差点味道,杭姿把琴倒下来放在腿上,摸到了那条裂痕。
之前杭姿为了元旦晚会表演的时候,李姿和杭天成是看在眼里的。
她真的很喜欢琵琶,且乐此不疲
李姿心头一柔,把水果放到一边,挨着杭姿坐下:“你又舍不得,怎么发现坏了的时候没修呢?”
当年给她买这把琴的时候,杭姿非常的珍惜,都是自己护理。
所以得知琴坏了时,李姿曾感到意外。
杭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把这最后一块过往揭开。
当初她被告知要独自前往B市上初中时,心里非常的不舍的,所以选择把它一起带走。
在B市的时候,这把琴就像是一份乡情的寄托。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那边的气候那么干。
以往在家的时候,李姿总会叫她开窗通风,可是B市不仅干,而且灰尘非常多。
同样的东西,在家摆一个月,可能只有非常非常薄一层灰,甚至看不到灰层。
但在B市,只要一通风,那就是一场小型沙尘盛宴,都用不上一个月,一周就落满了灰。
她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习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琵琶不仅落了好多灰,底部还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
怎么说呢?电视剧里常常会借用这种手法,一样东西碎了,裂了,可能代表一场即将来临的灾难,以及一个人的崩溃。
她把琴看做感情寄托,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它脏了坏了,那种感觉对幼小的心灵来说,真的……天崩地裂。
好难过啊。
起先,她是不敢告诉姑姑,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弥补。
没几天,她又很中二的想,算了,就当它是在祭祀过去的幸福吧。
就这样,这琴一直放到现在。
李姿听得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现在后悔不?”
琴坏了就修,这和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一样,寻常事件,寻常处理,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和情绪牵在一起,还非得给它按上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杭姿完全理解母亲的心情,这也已经是她的黑历史了。
但想一想,也没有那么遗憾。
这毕竟是一把练习琴,如果以后要登台演奏,还是得再换把。
李姿一听,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这样,等你高考结束之后,我给你买把新的。”
杭姿面露喜色:“真哒?我先说好啊,我已经看过了。”
李姿耸耸肩:“无所谓啊,看没看好,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行。”
杭姿眼珠滴溜溜的转,欲言又止,李姿乐了:“怎么?很贵?”
杭姿比了个数字:“十八万。”
李姿瞪大眼睛:“十八万?镀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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