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5页
    冯宏达摇头叹气,看着冯依依:“琦哥儿被人伤了,有空过去看看他。”
    冯依依应了声,便安静的站去冯宏达身后。看着冯宏德的样子,想必冯琦是伤的厉害。
    “老二,你平日认识人多,官府那边赶紧打点一下,咱不能吃这个亏。”冯宏德道,嘴角抖着,“你是没看见那小子的手,整个的骨头都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
    冯宏达沉吟片刻:“如今还是先给他治手,至于那做恶之人自然要查。话说回来,琦哥儿怎么又跑出去?”
    冯宏德不自在的别开脸,嗓子眼儿嘟哝一声:“被他娘惯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晚上偷着出去,碰上几个亡命徒……”
    冯依依一旁听着,这冯琦闯祸出事,为何大房总来这边,让自己父亲出去打点?上次被打,还非赖上娄诏,吃了亏总也不记苦。
    听着冯宏德一声声的控诉,要把那贼人如何如何,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冯宏达出钱出力。
    冯依依站了会儿,说了声告退便出了前厅。
    雪大了些,一团团的雪絮像是轻羽,柔柔落着。
    “小姐,听大爷的说法,琦公子的手怕是会留残疾。”秀竹啧啧两声。
    才十五岁的少年不学好,整日紧跟着一班纨绔混,这手真残了,那就是一辈子。
    冯依依抬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溶在手心:“年底本就乱,但是坏事总往他身上找,也是奇怪。按理说他这几日很收敛,管得也严,大晚上为何往外跑?”
    “许是有人叫他吧?”秀竹道了声。
    回到院子,冯依依看见西厢书房紧闭门扇,过去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回应,于是伸手推了门。
    书房中,炭盆早已燃尽,剩下一堆冰凉的黑灰,榻上并没有人。
    冯依依绕过垂帘,一眼看见趴在书案上的娄诏。他还是昨日的衣裳,手里紧攥着一本书,像是看累睡着。
    冯依依心中微微触动,娄诏一心科考,可是冯宏达却有意出手阻止,让他留在扶安城经营冯家产业。堵掉一个人本要走的路,那他是不是会觉得恨?
    轻手轻脚走到娄诏身边,冯依依想抽走他攥着的书。眼神落在娄诏脸上,发现他脸色红的不正常,于是伸手一探,试到了那滚烫的体温。
    “秀竹,快去找郎中,夫君像是得了风寒。”
    秀竹闻言,赶紧跑出书房。
    很快,书房中生了炭火,门上也挂了棉帘,郎中捋着胡子为躺在榻上的男人把脉。
    冯依依站在窗边:“昨晚没看出吗?病得这么厉害。”
    “少夫人,公子他也没说,”清顺一脸懊悔,“想必是在运河那儿太久,吹了凉风。早知道我就该跟着他一块儿。”
    “昨晚你没跟着?”冯依依问,下人说娄诏和清顺昨夜是一同回来的。
    “呃,”清顺嘴里磕绊一下,赶紧道,“我,我肚子疼。”
    那边郎中已经诊断完毕,正收拾药箱。冯依依没注意到清顺的不自在,走过去询问娄诏情况。
    所幸,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过上两日就会好。冯依依放下心来,又问了娄诏腿上的伤。
    郎中仔细看了看,娄诏的腿也没什么大碍,泡了药之后,里面的淤青表了出来,养养也就好了,并不耽误走路。
    清顺长舒了一口气,撑着伞送郎中出去。
    书房静了,上好的银炭烧着,没产生一丝烟尘,烘得屋里暖融融的。
    冯依依没了看雪的心情,拿着娄诏的那本书坐在窗边看。字是识得,可是具体讲些什么,她似懂非懂。
    正看得昏昏欲睡时,榻上的人发出微弱声音。
    冯依依扔掉书册,赶紧到了塌边,看到娄诏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合,眉间紧紧蹙起。
    “夫君?”
    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冯依依摁着娄诏的枕边,轻轻弯下腰去,想听请他嘴里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别,别砍了……快,快跑……”破碎的声线混着不稳的呼吸,从娄诏的唇边游丝而出。
    “什么快跑?”冯依依听不真切,再看娄诏的脸,猜想可能是梦里魇着了,她有时候也会这样。
    想着,她坐在他身边,抓上那只紧攥的手,想帮着擦一擦,却不想刚握上,反被他紧紧攥住。
    “嗯。”冯依依差点儿以为自己的手会被捏碎,疼得皱了眉。
    现在是想抽也抽不回来,只能就坐在这儿守着。
    屋里太暖,雪天太静。坐着坐着,冯依依双眼就没了力气。
    娄诏睁开眼的时候,口里干涩的要命。忘记是什么时候睡过去,只知道这一觉并不安稳。那一幕幕刀光剑影,被血染红的山谷……
    嘴角一平,再一眨眼之后,布着血丝的眸中恢复了淡漠。
    他动了动手,僵麻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侧过脸,就看到有人趴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细瓷般的脸上恬静淡然,长睫卷翘,柔软的唇角似乎带着笑。而他手里抓着的正是她的手。
    娄诏收回手,从榻上坐起,墨发落在肩头。这么多年过去,那场梦还是如此清晰。
    看着安睡的冯依依,娄诏有一瞬心中居然生了羡慕,这样的安稳当真奢侈,连睡梦中都会笑。让他忍不住想去碰触,指尖碰上那柔软发丝的时候,又像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