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种情况,不是着急就能解决,还是得官府来作为。
冯依依回到前厅,让朱阿嫂抱着桃桃回了房去。
看得出,所有人都很紧张。所幸,外面的人倒是没冲过来打砸。
林菀玉想了想,也走进厅中,眼下这种形势,越早离开辛城越好。
她不是不知道这种乱事会有多严重,小的就是被镇压下,一旦大起来,那就没法说。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是以,林菀玉还是想劝冯依依。
“依依,乱成这样,你还是要提早打算。”林菀玉开口,“今晚,跟着姨母出城,好不好?”
“林夫人,”冯依依客气唤了声,“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走。”
林菀玉丝毫不生气,面对和小妹那张相似的脸,心中也生出伤感:“你不走,那姨母也留下陪你。”
冯依依抬眼,实在有些不解:“您不必这样。”
“我不知道冯宏达同你说了什么,但你是我们林家的姑娘,始终变不了。”林菀玉也不急,左右今天找来,也是说个明白,“姨母同你说实话,是老太君想见你。”
冯依依抿唇,京城定国公府总也是听说过,世家大族,百年根基。
林菀玉看着一身朴素的冯依依,心疼得慌,这要是在林家,还不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哪需跟着冯宏达东躲西藏?
“知道你心里怨气,换做是谁也会这样。可是你不知道,老太君年年春天去灵山拜佛,其实是去等你们母女,你可知道?”
冯依依不知道,林家对她来说很陌生。
而林菀玉也愈发难受,恨不能上去直接抱住冯依依:“老太君一直在找你们,可是因为一个假名字,错过了这么多年。你爹当年在京城,叫冯青志。”
如此,冯依依也算明白,当初为何冯宏达始终不愿去京城。一来是因为仇家,二来,必然就是因为林家。
“我爹和我娘……”冯依依嗓子哽咽,“你们要拆散他们。”
林菀玉一脸无奈,有心想伸手拉一下冯依依,又心生退却:“你现在不懂,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你的愿,而生在大家族,也要为家族做什么,是责任。”
其实这些,冯依依多少明白。只是因为是她的父母,那样相爱的两个人。
“菀书是我的亲妹妹,我不想她好吗?”林菀玉抽泣一声,红了眼眶,“你知道她死活不吃饭,我有多怕?父亲发火,拿藤鞭抽她,是几个哥哥冲上去拦住。”
字字清晰,冯依依心湖荡起波澜。人的立场不一样,看的东西便不一样。
父母想要在一起,彼此爱慕对方;林家的兄妹则会恨冯宏达,认为是他拐带林菀书,害林菀书受尽苦楚,名声尽毁。
“父亲还在的时候,没人敢提起小妹,只这两年,老太君年纪大了,越发思念。可怜那么大年纪,总挂念着,叫人不忍心。”林菀玉又是低头擦泪。
提及过往,林菀玉心里也是惧怕严厉的父亲,只是当初,他们都选择了顺从,选择了那所谓的礼仪规矩道义。
在林老公爷眼中,林菀书的行为就是离经叛道,伤风败俗。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文人之首,却养成这样的女儿。
因此后来断绝关系,责令家里人谁也不准提起,只说是因病早逝。
两人间一阵静默,静得能听见吴管事吩咐家丁去哪边查看。
冯依依静下心,嘴角淡淡笑意:“你说的我明白,所以我更不能离开父亲。”
“依依?”林菀玉唤了声,声音带着弯音,想要叫人回心转意一般。
“我不知道国公府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国公府人丁兴旺,”冯依依说得平静,眼睛莹亮,“可是我爹只有我。”
他们父女俩十几年相依为命,火海中,冯宏达拼命把她背出,因此留下头疾。
冯依依不会舍冯宏达而去,明明白白。
眼见冯依依是定了决心,林菀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谁说要让你们父女分离了?看你急的。”
稍稍缓和一下,林菀玉看去外面的院墙:“别的不说,现在城里不太平,你带着个孩子,还是小心些好。”
是人家的关怀话,冯依依也不好硬着口气回绝:“你也是,趁着还好,离开辛城。”
“你这孩子,”林菀玉忽的一笑,抬手指了下冯依依,“方才和你娘说话一模一样,绵中藏针。”
冯依依出门去,问了问吴管事外面的情形。
林菀玉没有久留,从关宅的后门离开。
这一日之后,辛城彻底乱了,有些人干脆聚集起来,结伙打砸烧抢。
本就是个没用的城墙,此时也被乱民占了,城门紧闭。
官衙实在起不了作用,一帮衙差全守在衙门,护着那帮工部来的工匠官员,生怕出差错。
拼死守着,等上面派人来救。
相比,大街上就乱许多,不少商铺被砸,一片狼藉。
大夏日的,街上冷冷清清,只有那群闹事者来回穿梭。
大户人家,有众多家丁守着,院墙又高,那些人暂时拿得不到什么便宜。
可是就怕他们联合起来,瞅准哪一家下手,那就难办。一旦被冲进去,家里人都得遭殃,女子更是。
此时,冯依依将家里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怕人少,又让不少家仆带了家人住进来,这样人多,真要坏人来了,也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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