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夫人看着冯依依一张秀面,继续道:“你知道他,向来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不爱与人说。你想想,他不喜欢你,会这样做?会追着你去辛城?会不顾一切留在那即将颠覆之地?”
话已说开,娄夫人干脆就说到底,内里也是心疼娄诏。那孩子从小到大笑了几回能数的过来。难得他是真心想要这女子,她这个娘怎能不伸手?
“当然他也很坏,仗着你喜欢,偏还冷着一张脸,吃苦头是他活该。”娄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话锋一转,“不过,他有一点很好,钟情专一。”
专一,若是爱上,便是一生一世;不悔,印在心中,直到天荒地老。
冯依依抠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事情她看得出,感觉得到。
可是内心已经不想再回去,爱或者不爱已经没有关系,她只是不想回去。
“瞧,你其实都知道。”娄夫人有些无奈,有些话她只能说说,还是要看人自己的意愿。
“我,”冯依依开口,嘴角微微发涩,“以后会回扶安。”
娄夫人不再多说,却也清楚的感觉到冯依依其实还是心软。于是心里稍定,这样耗下去,两人间的赢家,必定还是娄诏。
“夫人,”婆子在外面敲敲门,“林苑小姐突然不舒服,林世子带着人先回去了。”
“回去?”冯依依从榻上站起,反应上来,林昊焱是把她丢在娄府。
娄夫人一同站起,面色不变:“下这么大雨,桃桃还睡着,你怎么回去?”
“表姑母能安排一辆马车给我吗?”冯依依问。
娄夫人点头,随后让婆子下去安排。
没一会儿,婆子回来,说是娄诏用了一辆车去顺天府,剩下的马车正好在修理。
“这还真是巧了,”娄夫人摇头,想了想,“不若你今晚住在我这儿?我写封信让人送去国公府说明白。”
“住这儿?”冯依依觉得不妥,轻轻摇头。
“怕什么?就住我这院子,你带来的婆子不都跟着?”娄夫人当即做下决定,“下雨天凉,桃桃睡着抱出去别的染上风寒,让她留在这儿睡一觉,还不成了?”
冯依依也知道娄夫人是好意,要是再继续拒绝,反倒是她太过矫情。
方才婆子说的明白,娄诏去了顺天府,必也与他扯不上什么。
娄夫人示意婆子下去准备,脸上舒缓不少:“要是可以,真想让你多留几日。我要回魏州,到时想见你,这身子骨也怕……”
话未说完,娄夫人又咳了两声,回身坐上软塌。
冯依依过去帮着娄夫人顺背,脸上忧伤一闪而过。心里想起冯宏达,这两年也是身体不行。
“有没有看过郎中,是怎么说的?”冯依依问。
娄夫人喝口茶水压下咳嗽,无所谓笑笑:“不碍事。但你得记住,咱女子身体娇弱,平时不能马虎。”
冯依依帮着倒满茶盏,动作轻快:“知道。”
“知道?”娄夫人摇摇头,脸上神情显而易见的不信,“你和明湘一样,就会嘴上应付。尤其是你,听诏儿说,在辛城养什么蚌池?”
“是。”冯依依捂嘴一笑。
乍听这样数落的话,反倒让她觉得亲切,只有关心的人,才会这样唠叨。倒是比国公府,让她觉得舒服。
娄夫人见冯依依笑,也跟着笑出声:“多顾着点自己身子,少碰凉水。”
“表姑母觉得我养蚌有什么不妥吗?”冯依依问,脸上神情舒服。
“有何不妥?凭自己本事吃饭,不是件好事?”娄夫人反问,一想也猜出个大概。
怕是国公府在意,所以对外只说接回了表小姐,至于别的,那盖得叫一个严实。
到底还是没变,即便林老国公过世,那些规矩框框依旧存在,束缚着里头的人。
与娄夫人说话,冯依依开怀不少。
收拾好,冯依依带着桃桃住进娄夫人院子的东厢房。
。
翌日,雨不停。
娄夫人咳嗽越发厉害,本来娄诏准备带人去清月观,谁知被晏帝叫去宫里。
冯依依怕娄明湘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懂,便决定自己陪着娄夫人去清月观。桃桃留给娄明湘照看。
清月观在京城南侧的一座小山上,环境清幽,一眼看去便是一片竹海。
婆子撑伞,护送冯依依和娄夫人进了观中。
天亦道长将娄夫人接进房中,冯依依终于松了口气,出来外面等候。
冯依依站在檐下,仰脸看着落雨。
雨水敲打竹叶,一片沙沙声,安静纯净,像要将人的灵魂洗涤干净。
不远处,冯宏达头戴一顶大斗笠,粗布麻衣。透过密密匝匝的竹叶,缝隙中看见冯依依安静站在那儿。
“依依她,”冯宏达嗓音发哑,目光温和,“林家人可有欺负她?”
“不曾。”娄诏立在冯宏达身后,声音像现在的秋雨,微凉,“老太君十分护她。”
冯宏达点头,不舍将视线收回:“没想到,你会带她过来。”
娄诏一手撑伞,同样看去檐下的倩影:“冯家表舅,如果再向你提亲,你可愿将依依许配给我?”
“你说什么?”冯宏达脸上闪过惊诧,半脸伤疤狰狞,转过脸看着身旁郎君。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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