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却不给,反倒是一脸的无奈,像是陆茂行坏了他的计划似的。
陆茂行没有他那么尖的眼光,能够通过简单的言语看透一个人的性格和想法,他只知道,他媳妇被人当众羞辱了,他今天必须给他媳妇出这个头!
他的质问,明显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旁边的钱兴原本还挺嚣张的,可一看到房秋实的男人居然长得这么高这么壮,忽然就怂了。
脑袋不自觉地往下压,恨不得躲在书堆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却不料,他的小动作被陆茂行尽收眼底。
他虽然不是心理专家,可也带了两年半的兵,对于这种做贼心虚的人,一眼就可以从人海里拎出来。
书包也不拿了,直接带着房秋实往里走。
来到钱兴面前,冷冷敲了敲他的桌子:“怂了?来,出来,学校后面小操场,单挑。”
噗,房秋实忽然想笑,幼不幼稚啊陆先生!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结果,单挑?
就这?
中二病吗同志?
她晃了晃他的手,不想待在这里了。
有这么一个出尔反尔阴晴不定的校长,这个学校好不了,难怪升学率是零蛋呢。
跟她考上的高中根本不能比。
接收到她的信号,正好钱兴没胆子抬头,陆茂行便干脆说道:“怂包就要有怂包的样子,别一天到晚蹬鼻子上脸。我今天把话放这里,别管我家秋实还在不在这念书了,那些伤害过她的羞辱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转身,像一堵密不透风的钢铁长城,护在她身后,送她出去。
书包和复习资料都是他拿着,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连她人都要扛肩膀上一起打包带走了。
两人身后,传来楚轩的叹息。
他把光荣榜放在手边同学的课桌上,转身目送着他们远去,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说什么呢,白云峰已经改了口,目的达到了,上不上已经成了房秋实自己的选择,不必再背着被赶出去的骂名就好。
他楚轩,就是这么的见义勇为,乐于助人。
就是啊,为啥连声感谢都得不到呢?
有点失落,平时也不是这么容易失落的人啊。
他坐在课桌上,看着窗外落叶飘零的秋日光景,怅然若失。
要在很久之后才能咂摸过味儿来,哦,楚轩同志,失恋了。
*
出了校门,陆茂行决定直接去趟卫生所。
“去干嘛啊?真没人对我动手,你放心好了。”房秋实以为陆茂行想歪了。
但其实,是她自己想歪了。
“我真没怀疑有人对你动手。”真要是这样,楚轩就不配做他情敌了,鬼知道上辈子从楚轩手里把人抢过来有多难。
这么一个人,眼光其实是很好的,因为他看上了房秋实。
而眼光好的人,不管年龄如何,都不会太失去水准。
所以他在听说楚轩也在他媳妇班上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可能的危机——情敌近水楼台了,糟糕。
不过还好,他媳妇一来就是已婚的身份,这辈子,可是让他狠狠捷足先登了一手。
他相信楚轩是有原则的人,但他也相信他媳妇是有魅力的人。
在这两个推断都成立的基础上,楚轩和房秋实的相遇只有一种可能——单相思。
而现在的楚轩,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房秋实的维护,到底是正义感使然,还是别有居心。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轩发挥了他这个情敌该有的作用——让白云峰改了口。
这就够了。
原本他都打算用钱砸了,没想到楚轩两句话就解决了,到底是技高一筹,他不得不服。
现在,事情解决了,新的问题出现了——这学,还特么上不上了?
为了帮助他媳妇做个正确的决定,他有必要来一趟卫生所。
在窗口挂完号,去门诊室说明了情况,陆茂行来大厅找到还在发呆的媳妇,把她往化验科带。
片刻后,房秋实接过尿杯,不懂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她家陆先生让她去接尿,那她去接就是了,毕竟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杯子递给化验员之后,她洗了把手回来:“查什么啊,神秘兮兮的,也不跟我说。”
“等会就知道了。”半个小时,他相信自己可以平常心面对。
没想到,他太瞧得起自己了。
一面满怀期待,要是媳妇真的怀孕了,那就等于是说,他和她的爱情,走过两世的风风雨雨,终于可以结果了。
一面又满怀忐忑,要是媳妇真的怀孕了,那岂不是要耽误她的学业,她这两辈子心心念念的大学,到底还是念不成了。
解决这两个难题的办法只有一个——出国留学。
可异国他乡,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走这一步,更何况,厂子里的一切都刚开始,连正常运营的轨道都还没走上,他没法撒手不管。
那么,为了给自己也给媳妇一个缓冲的时间,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正常高考,等明年再说。
而这一切,因为一张化验报告的出炉,而成了不得不权衡妥协的决定。
就当国内的学习是在养胎吧,总不能大着肚子去国外,他们是中国人,不稀罕做外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