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脸,挣了那么多钱,迎菩萨还要抢一手,生怕别人挡了他们发财的道儿还是怎么?”刘秀娘骂骂咧咧的。
今天祝翠莲也没出去鬼混,毕竟过年了,别人家都要忙着做年夜饭,没人陪她打麻将。
只好假模假式地演一演好女儿的角色,坐在灶膛前,一边盘算着怎么骗钱,一边有气无力地往里面塞柴火。
扬江镇沿江,内河密布,河边全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芦竹和芦苇,到了入冬的时候砍下来,堆在家前屋后,用来烧鱼烧肉,所以这会儿祝翠莲塞的就是芦竹。
然而芦竹韧性大,不易折断,添柴火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才行,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把手划伤。
哈欠连天的祝翠莲,就这么不小心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掌心已经被划拉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血口子。
献血哗哗地冒,吓得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尖叫出声:“哎呀娘哎,要死咯,你看看我的手哦!”
刚喊出口,祝翠莲就挨了刘秀娘一顿骂:“谁要死了?要死你去死,大过年的晦气得不行,烧个火都能烧出事来,滚滚滚,别让我看到你!”
祝翠莲求之不得,要不是手被伤着了,她还能哼一首小曲儿,恭喜自己重获自由。
结果刚出了厨房,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忙退回厨房:“娘,刚警车是从咱家门口开过去的吧?”
“是啊,声音都远了,怎么?”话音刚落,刘秀娘就妄想症发作,一拍屁股一跺脚,“哎呦,该不会是陆茂行犯事儿了吧?活该啊!赶紧抓起来,判个无期才好,我看房秋实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祝翠莲倒是想呢,可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察,一种从没有过的危机感蹭地一下蹿上了脊梁骨。
其中一个她还认识,是小王,之前祝鸿来被告流氓罪,她去说明情况的时候,就是小王给他做的笔录。
小王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正是她家隔壁的田甜。
她想不明白:“田甜,警察同志是你带过来的?是不是认错门儿了?”
“我可没这个本事,只是小王同志问你家在哪,我就指了指路。”田甜没说的是,她早就跟小王商量好了,警车出发的时候给陆茂行那边打个电话,等陆茂行那边估摸着警车快到的时候,就放炮,转移祝翠莲和刘秀娘的注意力。
警车来了也不直接停在祝家门口,而是故意先去后面绕一圈,停在港河边上后,两位警察同志再徒步走过来,麻痹了祝家这几个人的神经后再来个出其不意。
这么做还真管用,把人堵了个正着。
小王亮出警徽,礼貌地问了一声:“祝翠莲女士是住在这里吗?”
祝翠莲只得硬着头皮:“是我,找我有什么事吗?上次那个案子不是结了?都说了,是误会。还有祝鸿来那个案子,我也有不在场的证据,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王却已经亮出五百块的假|钞,假|钞装在透明塑料袋里,当做了物证:“这是你拿给黄明月的吧?这位同志今天到派出所举报,你们祝家存有大量假|钞,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祝翠莲根本没听清小王后面说了什么,满脑子就只剩一个声音,假|钞,假|钞,假|钞!
等这一阵耳鸣过了,她才恍然大悟,猛地转身扑到刘秀娘身边,染着血的手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害我!!!你居然害我!!!你是我亲娘啊,你为什么要害我?刘秀娘,你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居然害我,你这个毒妇!!!”
小王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蹙了蹙眉,转身问了田甜一句:“这两个真是亲母女吗?”
“真得不能再真。两位同志稍等一下,这么冷的天还要出警,太辛苦了,我去端两碗豆浆给你们暖暖胃。”田甜今天休息,小卖部由刘未明看着,她回来帮着三个老人过除夕。
豆浆是提前磨好的,因为陆茂行的计划就没有瞒着她,她早就想好了,人警察同志真不容易,大过年的还要跑来跑去地抓坏人,到时候给小王一碗热豆浆,也算是尽一尽她这个普通老百姓的一份心。
小王的同事叫小段,原本还想拒绝的,不过小王说没关系,他也就接了过来。
热乎的豆浆,喝在嘴里,暖在心里,小段忍不住夸了一句:“这姐姐人真好!谁家娶了去谁家就有福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王哭笑不得,只得跟田甜解释了一句:“新来的小同志。”
田甜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她也觉得谁娶了她那确实挺有福的,只可惜有些人生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她把另一碗豆浆递给了小王,随后就去劝架了,这女人家打架,还是不要让警察为难的好,下手重了不合适,下手轻了扯不开,只有她和傅茉这种战斗惯了的,才能用巧劲儿,把这两个疯子拉开。
她走上前去,先是从后面拽了刘秀娘的头发,刘秀娘之前刚被傅茉薅了一撮头发,头皮根本吃不消更多的伤害了,当即认怂;随后田甜又掐了一把祝翠莲的侧腰,等祝翠莲转身骂人的时候,一个肘击对准了祝翠莲的小腹。
祝翠莲小产之后月事不准,多半子宫或者卵巢出了问题,揍这里保管有用。
果然,祝翠莲尖叫一声,骂骂咧咧松开了刘秀娘,要跟田甜拼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