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啊,以后走什么路,不还是靠你自己么?说起来,我家未明都上大学了。”房秋实倒不是在炫耀,只是想拿出一个对比的例子来,激励一下这孩子的上进心。
这孩子生得挺俊的,估计是做扒手整□□不保夕的,所以营养不良,头发都是天然发黄的,而且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嘴唇也有点发白,穿得更是不成个样子,大冬天的就穿了件一看天就发硬的毛衣在外头,线头拉拉的,不知道穿多少年了。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她到底是当妈的人了,想到当初小玉庭被房冬果绑架走,要不是被救回来,也许就会被卖给人贩子,也许也会走上不归路。
这么一共情,她心里对这小孩的恨意就始终浓烈不切来。
这小孩听说刘未明都上大学了,先是一怔,随即哭了起来,没有脸为自己辩白,只是在那抽泣着。
陆茂行劝了几句,把人带乘警那去了,原来这小孩叫张国栋,今年才21岁,看名字不难猜出来,当年被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被家里寄予了厚望的。
后来他爹嗜赌成性,为了躲债到处逃窜,以至于债主逼上门的时候,只能拿他们孤儿寡母的撒气,他娘就是混乱之中被债主打死的。
后来虽然债主给了一笔赔偿金,却都被他叔叔家拿去了,而他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跟着叔叔过,能有什么好日子。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祝有财那么好心的,植物人哥哥都能当宝贝养着。
张国栋的叔叔婶婶养了他两年就因为舍不得花钱把他卖了。
要是卖给正经人家当儿子养,那他叔婶还算有点良心,结果却把他卖去了那样的风月场所,完全没给他留活路。
被陆茂行救下来之后,依旧是流离失所,无处容身,最后就跟京城的那些混混走到一起,过上了鸡鸣狗盗的生活。
前阵子严打,都被赶出了北京,每天就在火车站随便挑个车上车,流窜作案,一来增加了警察抓捕的难度,二来,坐车的人都带了钱的,火车上又挤,特别好下手。
而张国栋为了讨好组织的头头儿,干起脏活来特别卖力。
所以,即便是检举出来整个组织的线索,最后还是被判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
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陆茂行只管把他交给乘警,别的再说。
等他转身的时候,张国栋才想起来问他过来干嘛的。
他随便提了一嘴:“我爱人的侄女儿被拐卖到了贵州,我们过来找人。”
没想到,张国栋居然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我表舅舅家的大儿子是贵阳刑警大队的,我把号码给你,你去找他帮你把把关好了。”
“行,那就提前谢谢你了。”陆茂行拿着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回来给房秋实看了看,房秋实接过号码小心收好,总觉得两个女娃被找回来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到了贵阳火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出出站口,到处都是举着牌子问要不要住旅店的,还有蹬着脚力三轮车问要不要坐车的。
还有一些明显不怀好意的人,眼睛贼溜溜地到处打转,陆茂行真是庆幸自己跟过来了,不然这架势,他媳妇儿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家不一定能应付过去。
有他护着,那些人没敢造次,只有一个没眼力见的黄口龅牙的老男人舔着脸走了上来,问他们要不要住店,还强调有特殊服务。
房秋实直接来了一句:“大叔这么热情,愿意带我们去警局吗?我给你辛苦费怎么样?”
那老男人一听,瞬间怂了,讪笑着说自己很忙,让她找别人去。
两人走出去挺远了,陆茂行才笑出声来:“我媳妇儿真牛!”
“那是必须的,上次去湖南也没少见着这样动歪脑筋的,都被我应付过去了。”开什么玩笑,别看她矮就好欺负好吧。
她可是不怕邪的!
陆茂行又拍了一会儿马屁,找了家餐馆吃了两碗面条,趁着热乎劲儿,找派出所去了。
这年头的西北内陆还是很欠发达的,虽然贵阳是省会,但是看着就跟扬江镇差不多,所以,整个城市,夜晚并没有多少霓虹。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还开着的店铺都没几家了。
走在街上,怪冷清的。
派出所里更是一片寂静,还好这里是市里的总局,照明还算可以,也留了警员值班。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声音一听就很熟悉,是给房秋实打过电话的普通话相当标准的那个。
女警显然也记得房秋实,不仅记得,还早有耳闻:“我哥是袁老团队里的,他早就跟我提过,有个女同志特别勤奋有干劲儿,出国留学了都没有留恋国外的月亮,而是第一时间回来报效祖国了。我就问他,那女同志叫什么名字啊,他就说了,跟房玄龄一个姓,叫秋实,挺好听一个名字,一看就是注定要学农的。”
房秋实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夸她名字,笑了:“你哥是?”
“我哥是许武啊。姐姐应该认识他的吧?我叫许文,我们兄妹俩的专业跟名字对调了,哈哈哈。”许文特别健谈,一边拿出备忘录记录着,一边热情地聊着。
房秋实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许武师兄的妹妹,幸会幸会。我正打算来年请他过来参观一下我的试验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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