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捏了捏眉心,这情况书肯定是看不成了,他珍重地将书收好,脸色也不负初时的温柔,略有些冷淡道:“因缘际会。”
沈元彻不满:“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诚实,跟你说话真没劲。”
顾准暗暗庆幸,没劲最好。
可沈元彻就是沈元彻,顾准没话说,他有啊,只停顿了一会儿话就来了,还说的没完没了:
“我跟你说说这次府城的事情吧,你当初没去实在太可惜了。知道那位高知府吗,官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多见了,那可是府城里面的一把手,还不是说倒就倒了。那边的高家倒是没有被抄家,只是官身都被撸掉了,往后估计也难以在临安府立足了。”
“对了,还有那位周学官你知道吧,他也丢了乌纱帽,你说巧不巧?”
顾准无言以对。
这不妨碍沈元彻继续说:“这些事儿我可都是全程参与,府城那些人能这么顺顺利利的滚蛋也少不了我的作用。若是没有我,这次的案子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果然聪明人到哪里都能发挥用处?天生我才必有用啊,我爹怎么就看不明白这点呢。我就感觉科举这条路真的不适合我,直接跳过科举去当官好了,判案这事儿我还是有些拿手的,顾兄你觉得如何?”
顾准刚张开嘴:“我——”
“你也觉得我很适合对不对?”沈元彻猛地打断顾准,自恋地摸了摸下巴,“要不我回头就这么跟我爹说好了,也省的他一天到晚给我找不自在。人各有志,为什么非得逼着我考科举呢?这样大家都不痛快……”
顾准已经保持不住笑脸了。
他迅速起身,快刀斩乱麻:“此处风景甚好,世子不如在此地坐坐,我还有功课要温习,实在不便多留了,失礼了。”
说完,顾准直接转身快步离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沈元彻立马站了起来:“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走啊!”
顾准走的更快了。
沈元彻咕哝:“怎么突然就走了,这人到底什么脾气?对了……我一开始想说什么来着?”
沈元彻狠狠地拍了两下脑袋,然后恍然大悟:“看我这脑子,本来是想借马来着!”
他的确是打着这个念头,可是后来说着说着就不记得了,现在记起来了人却走了,真不走运!
顾准快步回去,心中对这个沈元彻十分无语。他质问系统:“这人如此接近我是不是别有所图?”
系统无语:“你也别把人家想那么坏,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想跟你交朋友呢。”
“不可能,没有人会如此无聊。”
系统:“……”
他很想说,那位秦王世子就是这么无聊。
不论沈元彻接近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顾准对这个人已经排斥上了。他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话多之人,可沈元彻刚好就是个多嘴的性子,这种人,顾准连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分外难受。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沈元彻竟像是盯住他一般,只要顾准出门,就必然会碰到他。
这日也是,顾准前脚出了院子,后脚便看到沈元彻在他附近晃来晃去,看到顾准便眼睛一亮上来打招呼。
“顾兄,这是又出门啦?”
顾准一开始还能笑得出来,到如今碰到他都已经头疼了,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沈元彻依旧是往日的风格,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配着他那张看着人傻钱多的脸,让顾准总觉得他格外的蠢。关键是这人还没有自觉,明明顾准都已经如此冷漠了,他却还没有眼色地黏了上来:“顾兄这是去哪儿呢?”
顾准压着火气:“去寻师父问一下功课的事。”
沈元彻咧嘴:“太巧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跟李大人讨教讨教,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顾准:“……”
沈元彻又道:“顾兄,上几次都忘了跟你说了,你那匹马养的可真不错,那品相真是一绝便是在京城里头也找不出这样的好马来。”
顾准:“别人送的。”
沈元彻惊了:“这是何人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以前救的一个人。”
沈元彻酸了,这人咋就没让他碰见呢,不过羡慕归羡慕,该借的时候还是得借的。况且沈元彻觉得,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顾准肯定早就接纳了他,说不定还把它当成私交好友了呢。朋友之间借东西,那能叫借吗?
所以沈元彻很干脆地就来了句:“顾兄,你那匹马能给我骑一骑吗?”
顾准冷漠:“不借。”
沈元彻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又看了顾准好几遍才不得不认清这个现实。那就是顾准这人可真是小气,连借朋友都不情愿。
好气哦,但他毕竟有求于人,实在不能意气用事。
就这么着,沈元彻强硬跟顾准同行了起来,又强硬插入李况与顾准的师生交流中。且一整日都更在顾准背后,甩都甩不掉。
顾准烦不胜烦,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可事情远不止这般棘手。沈元彻不仅今儿甩不掉,以后也很难甩得掉。翌日一早,顾准刚一打开门,沈元彻便又站在门前。
他对顾准挥了挥爪子,笑得一脸灿烂:“顾兄,好巧啊。”
顾准脸都黑了。
晦气!
沈元彻熟稔地上前想要直接进门:“话说我还没看过顾兄的住处究竟是什么样呢,不如我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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