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顾准看来,便以为是沈元彻对那日的事情还有些介意,所以并不愿意搭理他。如此也好,他们俩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的交集。
顾准收回目光。
他干嘛?难不成要装作不认识?本来打算过来的沈元彻再次犹豫了,不过他也就想了一会儿便又上前了。
不是他非得黏着顾准,实在是这旁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若是歇个一时半会儿不说话都能憋死,如今也就只能让顾准陪着说几句了。
想必顾准也是闷得慌吧,他可真贴心,还过来陪他说话。
沈元彻往哪儿一站,周围人就自动散开了。
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就自带一股不好惹的气息,沈元彻便是如此。别看他平时傻乎乎的,可不苟言笑起来却也十分能镇得住场子。
“你来的倒挺早的嘛,怎么,你们家先生就没送送你?”
顾准不想他竟然还会上来搭话,惊讶之余也顺口回了他一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哪里用得着我师父过来送?”
“好大的口气,你不知道许多人一辈子都过不了府试吗?还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看你这次要是过不了的话,这脸面得往哪搁。”沈元彻忍不住又顶上了。
顾准轻轻一笑。
在他的打算之中,还从来没有过不了府试这么一说。乡试会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有一些压力,但也未尝不能一试,可若只是个府试,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的?
顾准想起来一件事:“之前送给你的那些题你做了没?”
沈元彻立马梗着脖子,憋的脸色通红:“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东西?你当你是谁啊?”
呵,没救了。
顾准神色微冷,彻底闭上了嘴。
沈元彻说完之后便隐隐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了,可是要让他道歉的话那也不可能的,承认自己竟然闲着无聊把那些题目做完了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跟顾准这小子如今可在闹别扭呢,作为堂堂秦.王府世子爷,他绝对不能在这种小事上面落人一筹。再说了,他不说的话谁能知道他竟然真的做了那些题?
再之后沈元彻即便想说也没有机会了,轮到他们这一块人进场时,沈元彻这个堂堂世子爷也不得不憋着火气被那些士兵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番,然后半点体面也不剩地进了考场。
真是晦气,考个科举还要受这等罪,朝廷难道就不能分个三六九等吗?像他这种皇亲国戚来考,就应该享受皇亲国戚的待遇才是啊,如此方才对得起他的身份。
这么胡思乱想地领了号去了号房之后,沈元彻还在找顾准的位置呢,只是这号房的确太多了,他纵然有千里眼也难找。
找不到顾准的位置,便只能乖乖去找自己的。但很快沈元彻便发现不对了,他的号房竟然是个臭号!
这么说也不全对,应该是他的号房离臭号很近,虽然现在不至于太臭,但是那种隐隐作祟的恶心感已经让沈元彻觉得快要窒息了。
救命啊,他真的要在这个号房里面呆上三天三夜吗?父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吧,都把你儿子给逼成什么样了!
他真的不能换个号房吗?
沈元彻还真问了,最后当然也是被无情地拒绝了。
不同于沈元彻的倒霉,顾准分到的号房便中规中矩,总的来说就是挑不出什么错,来不算好也不算坏,勉强凑合。
待所有人都入了考场,考官核实了人数,士兵盘查完了学子保结之后,府试也就正式开考了。
主考官是临安府的知府。
作为梁国开国初期的临时都城,临安府与其他的府毕竟是不同的,且因为人烟阜盛,故而在临安府当知府也算是一样美差了。可惜这美差原先的高知府没能把握住,最后便宜了别个。
新任知府只前两日刚上任的,姓段。方才段知府前来巡视的时候,顾准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随着时辰将至,考题也出来了。顾准翻看了一遍考题后,便开始心无旁骛地做起题来。
头一场考的是贴经,顾准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可是远在臭号边上的沈元彻一看到这些题目,顿时悔得不行——
这题目竟然跟顾准给他的那份有好些都一模一样!
顾准出的题虽多,看得也烦,但谁知道还真给他给押中了不少。可惜了,他当时做这些题的可随便了,也没怎么对着书上一个一个找答案。这要是从头到尾都认认真真地做了,这次府试还担心个什么鬼啊?
沈元彻悔恨之下,恨不得回去捶自己一顿,他就不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人,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
可恨!
沈元彻捶胸顿足,惹得边上巡逻的考官都多看了两眼,回去还拿这事当笑话说给段知府听。
段知府一听他这个形容便知这位应当是秦.王府那位金贵的世子爷了。
“闹成这样,据说方才还想要换号房,我看这位也不像是过来考科举的。”
段知府心道可不是吗,这小公子就不是个能考科举的人,这次过来怕也是迫于压力凑凑热闹的。
谁也没觉得沈元彻真能过得了。
府试一共三场。
有了上一回得经验,顾准在号房里不说过得如鱼得水也差不多了。这位廉将军与他师父应当是真的关系不错,给他准备的伙食也是丝毫不比上次李夫人准备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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