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这会儿忽然想起来, 自己还带了不少东西,于是赶紧跟韩将军一块把马车上的东西给卸了下来。他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不少, 给兄妹俩的都是些吃的玩的。
就算再沉稳的顾长安,看到这些木质的小弓和小剑也不由得两眼放光,瞬间走不动道了。
顾准知道他向来懂事,却还是叮嘱了一句:“这东西你自己玩可以,莫要伤人。”
“我省得。”顾长安比划了两下,立马应道。
他跟着韩斯年一块做过不少竹制品, 知道这种木头竹子做的东西有时候也是挺伤人的, 自然不会拿出去胡乱用。
不过没多久顾长安就看到了一把真剑。
他稀罕地摸了摸,问:“哥哥,这把剑你会耍吗?”
顾准:“……”
他不会,但是韩斯年会。
这么一会儿的沉默,顾长安却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是不会追问让自己哥哥觉得尴尬的事儿,所以也就当做没看到那把漂亮的宝剑一般,继续捣鼓自己木剑了。
顾准想了想还是把那把宝剑挂在了屋子里头。这么漂亮的剑,若不挂着实在可惜。
上面还悬着一颗宝石, 掂量着也挺重,挂在这儿说不定能辟邪。但是后定居了之后,再把它放到家里供着,如此才不委屈了它。
谁也没将这把剑放在心上。只有韩斯年偶尔路过地方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心痛一阵。这宝剑可是跟着老将军上阵杀敌过的,不知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今却只能放在这儿辟邪用了。
……暴殄天物。
翌日,顾准将他从府城带过来的东西都分成好几份,给各处都送过去了。给他师娘当然是最好的,顾准惦记着师娘替他带了这么长时间的双胞胎,所以每每遇上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她。
送完了礼,李况便同他商议要不要摆一场宴席。这年头中举本就是一桩稀罕事儿,更何况顾准此次还是高中解元。他先前给旁人上的那些果子也不过只是个意思,正经酒席还得等到顾总回来的时候才能办。
李况有心热闹热闹,顾准自然不会叫他失望。反正他如今手头也不缺钱,索性在城里面摆了一次,摆过之后打算再回乡邀请一次。
这一日日的花钱真如流水一般,惹得韩斯年痛心不已。
照这么个花法,何时才能在京城里头买到宅子?
顾准不缺钱,便不会想着要省钱。韩斯年几次欲言又止,顾准都没注意到,该花的地方仍旧花得痛快。摆在县城里头的那一场酒席,来的客人里头还有不少顾准从未见过的,也亲自上门送了贺礼。也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上门来讨一杯喜酒喝。
李况对这些人的做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顾准只管放心收下,谅他们也不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真有那等不怀好意的人,李况也不会让他们出现在酒席上。
韩斯年看到那些人带的礼物过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有了这些贺礼,花出去的钱多少能挣回来了。
作为顾准曾经的好友,邓季文自然也被请过来了。张先生带的这些弟子们都坐在一桌。
顾准前来敬酒的时候,张先生也高兴得多喝了两杯,拉着顾准说起自己前两日刚得的画。
邓季文在旁边听着挺不是滋味儿的。他感觉自己如今跟顾准的关系还比不得张先生,可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清楚,这事儿怪不得顾准。他们俩渐行渐远,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了,主动与顾准断了不少的联系。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不服气,外加上有些埋怨。凭什么从前他跟顾着形影不离,可来了那什么不知所谓的秦.王府世子爷还有苏家的三公子之后,他反倒还得往后排了?
邓季文越想心里越是憋屈,所以才渐渐不愿意搭理顾准。而等到他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如今人家更是直接高中的解元,而他却连乡试都没有参加。眼下同坐一桌,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更为悬殊,也更胖邓季文觉得挫败。他仿佛把好好的日子过得一团糟,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功名没得到就算了,连朋友也丢掉了一个。
邓季文连着灌了几杯闷酒,张先生以为他是后悔了,便出言安慰:“你如今火候不到,即便此次参加会试也未必能考中举人。不过你还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接下来两三年刻苦一些,考中举人那是迟早的事儿。”
顾准走后,邓季文便是张先生主要的培养对象。张先生对邓季文的天赋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对方底子太薄,跟顾准那是完全没得比,所以他才建议邓季文不要参加此次乡试。
邓季文咕哝了一句:“我没想这些。”
“那怎么闷闷不乐的?今儿是顾准的好日子,你素来同他关系要好,方才他来敬酒的时候,你怎么也不陪着喝两杯?这也就罢了,待会儿酒宴过后,你可得好好同他说些话,好好的朋友可不能生分了。”
邓季文听着这些更觉得闹心。可要他现在回头去找顾准,他又哪里拉得下这个脸来?
酒宴结束之后邓季文都没过去跟顾准多说一句话。这事儿要是放在沈元彻身上,那根本不算是个事儿。可邓季文不同,他内敛且爱多想,又极好面子,自尊心强得厉害,实在做不出主动示好。这份不好意思在顾准给他送了两本书之后更甚几分,邓季文甚至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离开许久之后脸上都还是涨红一片,又羞愧又觉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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