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没听到脚步声立马止住了步子,回头询问:“顾大人怎么不往前了?”
“若是去殿中,走这条路不是更好?那是通往殿中正门的路,你想让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摇大摆地闯进去?”
顾准虽然笑着,眼里却浸满了寒意。
小太监似乎是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连连告罪,说自己一时没想到才差点惹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接着又调转了步子,改换了一条路。
顾准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背后。
好在他记性好这个地方来过一次之后便记住了,否则今儿还真着了奸人的道。
顾准不怕这个小太监假传圣旨,这样大的罪名他背不起,何况若是假的的话,方才他将消息告诉沈元彻跟苏墨言的时候这小太监就得吓傻了。只是对方并没有当场求饶告罪,说明他心中多少是有些底气的。圣上请他过来应该是疼的,只是那位二皇子想借着这件事情给他点苦头吃吃,应当也是真的。
不是顾准故意抹黑这位男主,实在是除了他,顾准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一时从侧门进了主殿后,便有另一个小太监领着顾准从旁边入了席。
皇上坐在上头,底下的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待见到顾准进来之后,总算是觉得面上有了光了。
沈元灏见顾准安安稳稳地坐上了位置,便知道那个不成器的并没有办成事。
今日他前来赴宴,身后还跟着两个女眷。其实看太子那边知道,今日能过来随行的都是正妻,譬如太子便只带了太子妃一人。沈元灏也知道自己不该带王素娘过来,只是王素娘因为这件事几天前便同他闹了脾气。沈元灏以为她是好面子,不愿顶着妾室的名头屈于人后,有些心疼她,所以被磨了两日之后也就答应带她过来了。
眼下沈元灏盯着顾准,王素娘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她摸了摸袖口,那里藏着系统给她的药。
王素娘想让系统帮着一块出出主意,看了究竟能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颗药让顾准吃下。只是系统又不知出了什么故障,叫它它也不应,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般。
鉴于系统每每遇上故人的时候便会出毛病,王素娘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顾准还不知道这对夫妻俩都盯上了他。
他本以为自己的位置应该是靠后的,结果他竟然坐到了赵学士身旁,六部尚书也都坐在他附近,程相离他亦不远。
顾准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位置。
赵学士侧了一下身,低声跟他解释一句:“是圣上将你的位置放在这儿的。此次鞑靼使臣中有个名叫乌恩的,能说中原话。方才他与圣上交谈,嘲讽大梁的大臣都是年老体弱的,不似他们蒙古族,大汗的营帐中多的是年轻有为的少年。圣上气不过,又抹不开面子,所以赌气叫你过来撑撑场子。”
赵学士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什么老弱病残,他不过才不惑之年,怎么就成了老弱病残呢?
至于为什么单独叫顾准过来,看脸就知道了。
他往那儿一站,甚至都不用说话,整个大殿里头的人都只顾着看他了。
就连鞑靼这边的一众使臣都看了过来。
系统喟叹,美色误人啊。
他头一次跟顾准见面的时候,对方虽然生的好看却没有看到这个地步,也不知这两年他究竟是抽条了还是长开了,身上的阴骘一扫而空,即便对上男主的时候也能稳压一头。
乌恩也惊叹于顾准的好相貌,不过他刚嘲讽完顾准就过来了,颇有些打他脸的意思。乌恩有些不痛快地问皇上:“不知刚才进来的这位大人是何人?”
他问皇上那可就问对人了,皇上正打算显摆呢:“这是我大梁的状元郎,未及弱冠便六元及第,实乃当世罕见。”
乌恩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顾状元呐。”
皇上问:“你也听说过?”
“顾状元大名,如雷贯耳。”
皇上瞬间舒服了,觉得这乌恩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不过下一刻,他刚刚升起了一点好感便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听乌恩带着些傲慢的语气道:“我们蒙古大汗选怯薛,选的都是文武双全之人。他们固然没有顾状元有才,却也疏通文字算数,更难得是有一身过人的武艺,不知顾状元跟我们那些怯薛兵比,可能更胜一筹?”
皇上脸色一变,这是拿他的状元郎跟一个侍卫比?
好大的狗胆!
就连沈元灏也皱起眉头,两国相交,他自然不愿意看到顾准给他们大梁丢人。他是要对付顾准,却不会当着鞑靼使臣的面。
顾准想起来,当初系统打听到的消息里可把这些事成全都包含进去了,这里头的几个几乎都是文官,并没有什么武将。唯一一个厉害些的,最擅长骑射。
而骑射,亦是他所长。
顾准站起身,朝着乌恩拱了拱手:“顾某一心向学,于武艺一道确实多有不济,闲暇时不过只练一练骑射而已。”
乌恩旁边的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对着乌恩说了一通。
乌恩听后笑了笑,抬头时面上带着一些不怀好意。他们吃饭过来的确是为了生意,但是两国交恶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给对方添堵自然也是鞑靼使臣热衷的事。
乌恩故意挑衅:“我身边这位大人也是个好骑射的,见顾状元说起这个,便有心想要同您切磋一二。方才我听闻大梁的圣上对您多有夸赞,简直将您看作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了,不仅我好奇,我身边的同僚更好奇。不知顾大人有没有胆量与我们蒙古人一较高低,也好叫我们看看这六元及第的状元郎究竟有什么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