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间想起来系统曾经说过的话,系统说,那顾准的气运不下于沈元灏。气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看不见摸不着且猜不透,当时两个人不相上下,那么现在呢……
王素娘陷入了焦虑,她忽然不知道沈元灏究竟能不能成功了。
就在这对夫妻俩焦灼不安的时候,顾准已经被宫人领着进了太极殿。
吴承安看着比方才更紧张。
他也不是没有面过圣,然而这回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怎么选都是错。他若包庇的话不仅会留下隐患,良心上也过不去;可若是透露了分毫,被二皇子知道了,他们一家人只怕也不得安生。
好在,圣上压根就没有问这些事情。
吴承安站在顾准身后,甚至也没有什么机会开口。殿中来了这么多人,可圣上的目光自始至终却都只放在顾准一个人身上。
“平安就好。”皇上连连说道。
“是,多亏了圣上英明,否则微臣只怕回不来了。”
皇上觉得这话晦气。
不过顾准平安归来,他还是激动坏了,对比胳膊上还缠着布条,伤口没有痊愈的吴承安,皇上不由得庆幸那些鞑靼人会看人下菜,打人都先打不中用的,没有伤着他的状元郎!
极好。
想到这儿,皇上难得给吴承安露了一个笑脸:“吴爱卿此次受累了,今日下去之后去领一个月的假吧,受了这么大的惊,合该好生歇息一番的。”
吴承安受宠若惊,立马跪下谢恩。
皇上笑着让他坐下,又转向韩斯年。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次顾准的事儿的确多亏了韩斯年,这也说明他的英明神武,启程之前就想到要让韩斯年跟着。皇上抬着下巴:“韩将军也受累了,回去以后也好生休息几日。”
呵,韩斯年敷衍地行了礼:“劳烦圣上费心。”
皇上心里一哼。
韩斯年目光专注地看着地面,懒得看他。
相看两厌,唯有顾准能叫皇上开心些。他关切地追问顾准在北元遇上的事儿。
顾准隐去了被抓走的那件事,余下的挑着有趣的都说给皇上听了。
顾准大概天生就是说故事的人,甭管是什么事,只要从他嘴里过了一遍,格外地动人。就连吴承安都听得入神了,他晃了晃神,心想着这一路竟然这么有趣么?
他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
难道他跟顾准碰上的不是同一件事儿?
自始至终,君臣两个都没有提及被抓走的那件事。
皇上见了顾准他们还不够,临走的时候又赏了不少东西。
吴承安受之有愧,得个赏赐还推辞了半天。
皇上见他这样,又想了想边上一派坦然的顾准,顿时觉得还是顾准合他的心意。
不过就是给些东西罢了,他给了,收着就是,有什么好推辞的?
像他的状元郎,就从不会推辞,多耿直,多正派!
顾准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却称得上满载而归。
就这般,皇上还是觉得不够。
顾准遇害之后,皇上立马就让人查了。只是动手的那一个极为奸诈,把自己身后的尾巴都扫得干干净净的。皇上即便想查,也只查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猜测的,所以对着顾准的时候就格外的愧疚。
他既不能还顾准一个公道,甚至连查清事实的本事都没有,除了多赏赐些东西,皇上想不到其他可以弥补的地方。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顾准回京的当日,乃仁台的密信也到了京城。
正如大梁在北元也有暗探,北元在大梁同样也有势力。只是这些人长年累月的隐藏身份,不为外人所知。北元除了让这些人打听消息,若非必要是不会主动联系他们的。并不为了其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暴露身份,毕竟培养一个探子可要花费不少功夫。
不过乃仁台如今已经不在乎了,折损几个探子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他是一定要让沈元灏吃亏的。
消息传到京城之后,那几位富商便不约而同地盯上了二皇子府。
及至傍晚,顾准才回了状元府。
兄妹俩在陈姑姑的陪伴下刚用完晚膳,连嘴巴都没有擦,就听书砚说哥哥跟韩将军回来了。顾长安兄妹两个碗筷一推,一路小跑地冲了过去。
跟飞似的。
陈姑姑想着顾长乐还没擦嘴,暗自运气。
不过,今儿顾准刚回来,也不怪这小姑娘失态。若是再有下次,她可就不客气了!
顾准跟韩斯年刚牵着马车回了府,就被两个孩子拌住了脚。
只是……
顾准瞥见膝盖上印着一个油乎乎的印子,就知道这衣裳多半是不能穿了。
“顾长乐,你就是这么迎接你大哥的?”
顾长乐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发现她哥哥的衣裳突然粘了一块油渍,才讪讪地从他的腿上下来,有些心虚地嘿嘿一笑。
“我也没想到嘛……”
好哥哥顾长安已经想着如何为妹妹开脱了:“刚才我们听到哥哥跟韩叔回来,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才会忘记擦嘴。”
“是呀是呀。”顾长乐点头如捣蒜一般,“长乐也没有想到。”
顾准有些嫌弃地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不客气地顺手一擦:“脏成这样,真是一点儿都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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