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十分的满意。
吴承安笑自己安全了,对着顾准感恩戴德。
顾准笑他还怪好用的,这种挖沈元灏墙脚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临走的时候,吴承安的情绪已经好多了,还有心思同顾准说笑:“咱们二人加上周大人也算是交情不浅了,眼下回了京城也不该生分,不过下回沐休约着一块吃杯酒吧。”
什么?吃酒!
沈元彻瞬间惊醒。还有那个周大人是哪个?莫不是那个周胥?他都还没来得及交新朋友了,顾准怎么一交就交了两个朋友!
更叫沈元彻介意的是,顾准竟然还答应了。
他一下子又升起了不少危机感。顾准本来就觉得他没有苏墨言厉害,更不及太子性情温和,输给这两人他也就认了,可是这儿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周吴两人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顾准这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到哪儿都得交朋友吗?不交朋友还能憋死他不成?!
沈元彻生气了,他觉得自己再不是顾准心里最好的朋友了。这不公平,因为在他这儿,顾准从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好兄弟!
顾准不知道沈元彻怎么又生气了,但鉴于对方一贯就不靠谱,他理所当然的选择忽视。
这又加剧了沈元彻的怒火。当然,没人在意就是了。
即便沈元彻回了家,被秦王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秦王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吩咐一句:“在外头吃饱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就去书房里头看书吧,我听你同僚说,你如今在工部成天只知道混日子。好不容易领了职,你若再敢给我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沈元彻:“……”
他好惨,真的。
如顾准所料,皇上从吴承安这里得知实情之后,果然没有声张。
从前皇上心里就隐隐有一个猜测,后来那个北元的富商跟老二有瓜葛,更让皇上找到了把柄。他叫来吴承安,也不过就是为了验证,也为了叫自己死心。
这一日,皇上谁也没有见。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怎么把儿子养成了现在这样,可是想了一整日,他也没想明白一个结果。
第二日,皇上去苏贵妃宫里面坐了好一会儿。
自从苏贵妃和二皇子接连失了圣眷之后,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苏贵妃宫里头了,失宠倒也算不上,毕竟苏贵妃会去太极殿找皇上,皇上也从来没有不见她,但是如眼下一声招呼不打就告诉贵妃宫里,还是少见。
苏贵妃不知他要过来,也未曾怎么梳妆打扮。等人到了殿中,想要打扮已经迟了。
苏贵妃扶了扶发簪,从里头缓缓迎了出来,边走边嗔怪了一句:“圣上怎么不让宫人提前吩咐一声,妾身也好准备茶水啊。”
姿态亲昵,一如从前。苏贵妃以为皇上过来是示弱的,想要同她重修旧好。
皇上如从前一般跟她并排坐在榻上。
苏贵妃笑得明媚:“圣上许久都不曾来妾身的宫里了,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可是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没有。”皇上摇头,缓缓道,“只是想起从前的一些事了。”
从前……苏贵妃笑意更深了,她说什么来着,圣上就是想重修旧好的,如今直接说起从前的好来了,苏贵妃很是上道地跟着问,“从前的事儿可真是太多了,圣上说的是哪一桩啊?”
皇上目光幽远,追忆着往昔:“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会儿你刚进宫,梓潼也还在。你们俩彼此也不对,朕来你这儿的时候贵妃还经常哭诉呢。”
苏贵妃笑意渐收,说她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起了皇后?
“贵妃那会儿天真烂漫,说话也是快人快语,有一回与皇后争了起来,害到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入宫,宁愿在外头潇洒自在也好过整日对着这红砖白瓦,深宫旧院。”
苏贵妃有些不愉:“都是陈年往事了,圣上怎么还惦记着这些。”
她想打断皇上的话,但皇上好容易下定了决心,又岂会被她打断。
“当时只觉得贵妃是个真性情的,如今想来,这二十来年也确实太为难你了。你原就不想待在宫里头的,是因为朕,才委屈了这么多年。”
苏贵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迟疑:“圣上说的这是什么话?”
皇上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朕思来想去,还是不忍心看贵妃在宫里头受苦。不若,贵妃随老二一快去封地吧。”
“圣上!”苏贵妃惊呼出声,“嚯”得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圣上岂能如此狠心?”
皇上却恢复了平静,脸上也不曾有半点笑意:“贵妃又在胡说了,老二年纪也大了,本来就到了该封王的是年纪,让他去封地也是为了他好。难不成待日后太子登基,他还得赖在京城靠兄长养活?”
苏贵妃急了:“可圣上从未说过此事!”
皇上苦笑一声,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何苦要朕把话说的太明白呢?从前是老二乖顺,不与太子相争,许多事情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你苏家的狼子野心。如今朕看他年纪大了,心思也大了,竟不知好歹想去一国储君争高低,实在荒谬至极。太子是嫡长子,是往后大梁的新帝,他非嫡非长,却妄想染指江山社稷,这京城他是留不得了。封王的圣旨已下,午后便会送去皇子府。此事已经定,断不会改。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叫你心中有数,你愿意跟着他去封地也好,留在这京城老死也罢,一切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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