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双手撑在地上,脸上神情怔怔,像是终于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姜婳没心情和她说下去,转身就要走。
姜如却突然开口,语气癫狂道:“你知道我为何上了杨鹤知的床吗?他喝醉酒了把我认成了你,他跟我欢好时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你说我变成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都是因为你!”
话里满满的恶意冲着姜婳袭来,她站在原地,喉头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叫她当即干呕了一声。青樱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只能神色无措地扶着她。
姜如见状笑得更加癫狂:“觉得恶心?哈哈哈我偏要说给你听,你猜他说了什么,他捏着我的脸说要把你的眼睛挖掉,谁叫你眼睛里只有那一个穷小子,那小子给他提鞋都不配……”
姜婳猛地转过身,眉眼间一片冰霜之色,冷笑一声道:“一个不知检点,婚前就与人苟合的人,倒还有脸来指责我?果然恶心的人都是臭味相投,一身污泥的就莫要蹭到我跟前,免得脏了我的鞋。”
青樱被她的气势镇住了,心里头惴惴想,姑娘性子向来软和,连骂人都只会那一句“什么玩意儿”,今日这般不留情面地骂人真是十几年来头一遭。
她回想了下,难道是因为二姑娘说程家郎君给杨家郎君提鞋都不配,姑娘才生气了吗?
姜如还坐在地上,嘴里低低地笑着,只是那笑声尖利刺耳,结合她脸上癫狂又诡异的表情,叫人脊背发凉。姜婳想了想,在她跟前半蹲下,眼睛直视着她,语带轻蔑道:“你、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云台日暖,星江河上游船颇有趣味。”——程照
翻译:“我想吻你。”
第四十六章 午睡又做梦,梦里双喜烛。
对姜如眼中的愤恨视而不见,姜婳慢条斯理起身理了理裙摆,又低头看她一眼道:“我要是你,这时候就该好好为自己将来打算,而不是一味攀咬别人。我不想听你们床上的那点龌龊事,但我不介意传出去让别人听一听。”
姜如冷笑:“你说的倒轻巧,我还有什么将来?”她本以为和杨鹤知欢好就能顺利嫁给他,就算是平妻也可以,那可是权倾朝野的杨家,就算定国公府都是比不上的。只要她嫁到杨家,那姜妙和姜婳的亲事再好也比不过她。
她本以为阿父会很高兴她攀上这么一门亲,可阿父居然不同意,还让她指认是杨鹤知欺辱,让她受尽了旁人的嘲讽。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秽物一样,对,就跟姜婳这时候的眼神一样,高高在上又带着怜悯,都是虚情假意。
谁要她的怜悯!
姜婳将袖摆上沾上的灰拍干净,眼神扫过她的肚子,秀眉轻皱,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她才不会给姜如出主意,反正如今都是她自找的。
她刚转身,姜如的侍女便匆匆找了来,姜如近日都在禁足,按理说都不能出房门,可小丫头一时没注意,从厨房回去就发现人不见了,急得差点哭出来,寻到花园就看见二姑娘正坐在地上,三姑娘站在一旁。小丫头心脏都差点停了,赶紧将人扶起来,余光都不敢往旁边瞥。
姜婳没停留,她刚刚被撞到地上,表面不显,但右边手肘下意识撑了一下地,有点钝钝的疼,可能已经破皮了。
回到屋里,她赶紧挽下袖子查看,临近手肘处的肌肤红了一片,隔着衣裳都破了皮。青樱赶紧取了药箱给她涂药,心疼道:“也不知二姑娘发了什么疯。”
姜婳随口道:“不过是嫉恨罢了。”看不得有人过的比她好,便把自己的不好迁怒到旁人身上。
等涂完了药就到了午膳时分,姜婳抓住机会就向阿母告了状,她可不是那种受了欺负只会忍气吞声的人。李氏看了看她的伤口,眼神冷淡道:“待会我就去寻你大伯母说一说。”
姜婳乖巧地吃完饭,又是惯常的午后小憩。
她如今大概已经寻到规律,午睡时候更容易做梦,预不预知倒不一定,但有很大可能能看见程照。
怀抱着像是买了彩票等开奖一样的心情,她很快沉入梦乡。
只是,这次中的奖显然有些不同凡响。姜婳心情复杂地看着床边正宽衣解带的人,半张脸被烛火照得格外温润,另外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看不太清。但他嘴角勾起,显然心情不错。
姜婳又把视线移到旁边的床榻上,床边垂下一圈红色的轻纱帷幔,帷幔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影。在姜婳的视线里,床帐中的人慢慢探出一只白皙的手臂,重点是小臂上完全没有袖子遮挡,这说明床上的人很有可能没穿外衣!
姜婳倒吸一口凉气,眼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程照背着她在梦里和别的人私会,不对,也有可能这是预知梦,未来程照会出轨!她紧紧地皱起眉头。
第二种可能有点羞人,姜婳有点不好意思往那边想,那就是床帐里的女人就是自己,程照在梦里臆想她。换言之,这有可能是一个略带颜色的梦。
那边程照已经脱了外衣,烛火摇摇曳曳的,他伸出手去要撩开床帐。姜婳一急,怒声一吼:“你给我住手!”
那只如玉的手便停在半空中,手的主人偏头看来,眉眼间隐隐带了些好事被打断的不悦,但当看清打断自己的人是谁时,他略挑了眉梢,嘴角浅浅勾起,意味不明道:“居然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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