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竟然是万归宗的大弟子,陆昭。
陆昭面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宁姑娘!”
宁宁的脸僵了两秒,然后才道:“陆公子你好。”
这人来别人的地头做客,不好好在房中待着,跑到女宿舍门口来干什么?
陆昭似乎完全没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从怀里拿出一盒糕点,“宁姑娘,这是天山雪泥糕,你尝尝。”
宁宁:你确定?
她记得陆昭已经在天胥门待了好几天,糕点肯定不是他临时下山买的。天胥门设有结界,他要是下了山就上不来了。
这盒糕点放了很多天了吧,还能吃吗?
大概是宁宁的目光毫不遮掩,陆昭也感受到了她的怀疑,主动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你放心,没有毒。”
宁宁干笑两声,“我没怀疑有毒,只是不太喜欢吃糕点。”
“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陆昭把糕点收了起来,“这是天山特产,用山上的积雪做的,可以永久保鲜,还能滋养容颜。我们那边的小姑娘都很爱吃,十个灵石才能买上一盒。”
那你不早说!宁宁有些馋了,但是人家已经收起来了,她不好意思再开口要。
“有什么好可惜的?”灵素从星月阁中走了出来,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语气凉凉地说道:“我们天胥门的弟子从入门就开始辟谷,谁都不好口腹之欲,就不劳陆公子费心了。”
“对,我辟谷。”宁宁附和着。
辟谷太难了,尤其是对一个吃货。她的肚子已经开始饿了。
离开宗门这几天,每日好吃好喝,她哪里还记得辟谷的事。
以后又要恢复每日喝稀粥的日子了,由奢入俭难啊!
陆昭笑了笑,“我听说,宁姑娘入门不久,辟谷之事不必操之过急。宁姑娘年纪尚小,可以适当补充营养。”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的意思吗?宁宁苦笑,“谢谢啊。”
“天胥门的弟子自有修炼之道,陆公子还是快些养好身体,回去关心万归宗的女弟子吧。”
灵素话中的嘲讽之意过甚,陆昭脸色微变,宁宁则朝灵素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陆昭礼貌地跟宁宁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宁宁问道:“师姐,你为什么讨厌他?”
灵素望着陆昭离去的方向,恨恨道:“我就是不喜欢万归宗的人赖在天胥门不走,多大的脸啊!谁不知道万归宗和我们水火不容,从前他们没少找我们麻烦。”
“要不是掌门喜和不喜战,主动找他们言和,他哪上得了天胥门。住一两天就算了,他还住上瘾了!”
“你千万别吃他给的东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宁失笑,“好啦,师姐,他也没做什么,既然两个宗门已经言归于好,你也别跟他置气了。”
“不行!”灵素神情严肃,“忘记历史就是背叛过去,我这人最记仇,万归宗的仇我能记一辈子。”
*
入夜后,气温转凉,宁宁披了件外袍,在床上打坐冥想。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屋内的呼吸声,对床的灵素早已沉沉入睡。
宁宁照着上课时教习说的方法进行吐纳:开口缓缓吐出体内浊气,自鼻中吸入灵气,咽下丹田。如此口呼鼻息三次后,紧闭口齿,舌间顶住上腭,转成鼻呼鼻吸。一呼一吸,皆令出入于丹田。
她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切纷扰随着每次吐息而排出,心中一片安宁。
宁宁睁开眼睛,目光清亮澄明。
她依旧没有睡意,但内心不再焦躁不安。
宁宁想的很明白,她不欠任何人的。
作为宁宁,她并不知道笔下的世界会成真。被她赋予生命的人物命运或许有不公有坎坷,但也不过是和芸芸众生一般。她从未施加任何一人超乎常人的痛苦。
作为宁姝清,她在每一本书中都为男主而死,而活下来的仙尊、魔尊、人皇,无论他们是寂寞一世还是后宫成群,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每一个宁姝清都不欠他们的,即使她穿成了宁姝清,也无需对谁心怀愧疚。
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宁宁推开窗子,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想念着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爸、妈,女儿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很好,我还有长长久久的时光,希望你们别再为女儿伤心和流泪了。
一阵微风吹过,宁宁打了个寒颤,正准备关上窗,余光瞥见院子中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是仙尊!
他背对着星月阁,像是在——守夜?
他站的笔直,月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静谧的月夜里,他的背影颀长,显得孤单又寂寥。
宁宁轻轻关上了窗,窗户快要阖上之时,她似乎瞟到院子的一棵大树下有一抹蓝色的东西。
她推开一点窗缝,仔细看了看,树下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太困,看错了吧。宁宁没有多想,关上了窗。
*
次日清早,宁宁是被“看醒”的,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她总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似乎在催促她赶紧起来。
她心有所感地睁开一条眼缝,果然是灵素坐在对床盯着她看。宁宁正想闭眼再睡一会儿,结果就再也睡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