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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有冀州、青州、兖州、营州、雍州五州,雍州面积最小,却独为沈觅封地,青州横跨整个北朝,其小半为沈钰和临邑王所共有,能数得上名的大封地也就这三人。
雍州一切正常,丽阳消息还没有确定,冀州、兖州、营州目前收到的消息有些小摩擦,总归问题不大,青州的消息却是都断了。
沈觅着重注意了前朝事,再回顾这一世的线索,她猜想前朝人或许早就渗透进了北朝,只是因为陛下格外提防着,能影响到北朝的人数很少。
将所有已知的消息盘查过,沈觅直到上船第二日也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丽阳出事了。”
沈觅低声道,“我的人传不出来消息,是有人故意挡住我的眼睛。青州也脱离控制,沈钰那边绝对出了问题。”
系统对沈觅分析局势不感兴趣,沉默如鹌鹑。
过了一会儿,是不知道它第几次向沈觅汇报船上的情况。
“越棠昏过去了。”
沈觅垂眸画起地图。
系统道:“不仅怕水,他还晕船。”
笔下不稳,墨笔一笔画歪。
沈觅皱着眉,将宣纸团成一团,扔进纸篓中,重新取出一张出来。
系统查看着越棠那边的情况,唉声叹气。
“他这样下去不行的……沈觅,你真不去看看他吗?”
“我去能做什么?”
沈觅垂眸专注地将脑海中的地形画出来,淡淡道:“我又不会医术,去了也是添乱。”
系统挠头:“不是让你给他治病,就是让你看看他……”
“让他觉得,我还是心疼他的吗?”
地形图还剩下最后几笔,鼻尖一滴墨汁落上去,又功亏一篑。
沈觅看着墨迹,很有耐心地又重新摊开一张整洁的宣纸。
“我不想他有危险,所以我现在留下解决完北朝的动乱。但等到解决完了,我得走得干净些。”
所有念想,都断了吧。
注定没有结果的,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提笔,一起笔就画歪了一条线。
沈觅盯着纸篓中的一堆废纸,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暂先放弃了。
系统觉得沈觅口不对心,非要倔起来,“在船上能做的事你都做完了,为了不路过越棠门边,你宁愿憋在这里画地图都不出去吹吹风。”
它再去看沈觅,却发现她已经拿出了一个棋盘,左右手各执黑白子,垂眸认认真真自己和自己对弈,丝毫没有将它的话听进去!
系统怒而闭嘴。
日头开始西斜,沈觅下完一局,已经开了第二盘棋。她抽出空来看了看窗外,确定了楼船如今行驶到的位置,便叫来门外的侍者,让人准备在前面的江陵停船,让船上人稍微歇一个时辰。
沈觅重复着上一盘的走位,仔细思索复盘着,系统百无聊赖地盯着棋局。
“所以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沈觅突然出声,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充斥着随性和满不在意。
系统一愣,这是和它说话?
“越棠总能看清。”沈觅看着棋盘,好像只是随口编排自己,系统总觉得她说的不对。
“你别这样说,你……”
“行了。”
沈觅打断它的话,认真看着下一步的走棋,落下一子。
和陛下做表面父女两世,她被他带起了喜欢下棋的喜好。
沈觅漫不经心道:“别说我了,你说说越棠和南越的关系吧。”
当初亲密值每上升5就能看一段记忆,自从将越棠留在北朝后,她就没再看过。
如今也没那么多时间看,沈觅索性直接去问系统。
系统憋屈,查了一会儿,道:“越棠确实是前朝血脉。南越众所周知多丘陵,但是再往南一些,那里土地肥沃,气候也适宜,前朝族人到了那里就埋头壮大自己。如今南北两朝建国六十余年,南越还有几位见证前朝灭国的族老未亡,只要找到前朝皇室血脉,前朝遗民就能破釜沉舟,北上开战。”
那便是三方混战。
前世南越是直接归入了南朝。
沈觅拈着棋子,皱了一下眉,“上一世我没有听说越棠是前朝人这事。”
这或许是关键。
系统正要开口,却忽然顿住,道:“有人来了。我也只能告诉你发生过什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越棠不是说会对你坦白吗,你直接去问他不更好?”
沈觅手中的棋子有一颗从指缝间落下。
“当”一声,玉质的白子磕到木板上,滚落到门边。
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觅手顿了顿,将视线黏上棋盘,做好了心理准备,才道:“进吧。”
门被推开,却是云霏走进房中。
沈觅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云霏走到沈觅身边,接着就捧脸唉声叹气。
“已经安排下去了,到了江陵就靠岸。再不上岸,越棠怕是撑不住。”
沈觅听着,心口有些闷。
云霏忍不住抱怨:“殿下你不管他让我看着,昨日他一上船就不对劲,在船上吐得死去活来,都快呕出血了,硬是给他灌药让他昏睡过去才好了点。结果他醒后将药也吐出来了,夜里又高烧,只能看着他疼晕过去才安静下来,咱们以后走水路还是别带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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