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
第二天一大早,宫哲去北府军营巡视一圈,早早处理完了紧急军务,便往西市的福春楼赶去。
今日是梅花酥开售的头一天,福春楼几日前就在门上挂上了写着价格的牌子,因着此时梅花尚少且味道极淡,两箩筐新鲜梅花才能做出一盒梅花酥,故而价格也比普通花酥贵上少许。
可即便如此,想要第一个尝到梅花酥的人还是天不亮时,就顶着初冬的寒气,在门外排起了长龙。等到宫哲赶到时,整条长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哎,别挤啊,按顺序来!”福春楼的十来个伙计忙着称斤装盒,实在腾不出人手来维持队伍,便把老板请了过来坐镇。
福春楼的老板圆头圆脑,憨厚得像年画上的胖娃娃长大一般,在门口吆喝了几声,便喘得厉害,刚想回屋喝口茶去,就瞥见那绵延到隔壁三家店铺门口的队伍中,有一男子仪表堂堂,贵不可言,身材又高出周围人起码半头,犹如鹤立鸡群,引得路过的女儿家纷纷驻足回首。
“哟!王爷!”待看清了宫哲的脸,老板慌忙换上一副笑脸,小跑着迎了上去,“王爷,您今儿个怎么亲自过来了?往常不都是展侍卫来取杏仁饼吗?您看看这天儿冷的,哪能让您在这儿等着呀!要不您随我上后堂去,顺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我去给您取杏仁饼?”
宫哲却淡淡一笑,拒绝了老板的好意:“今日不取杏仁饼。听说你家梅花酥今日开售,本王来买两盒。”
“好嘞!这就给您拿来!”
“不必麻烦了,”宫哲拦住胖老板,脸上笑意不减,显得极为亲和,似乎心情格外的好,“既然都在排队,本王也不好不守规矩。不过是多等片刻,不碍事。”
如此一来,等到宫哲拿到梅花酥时,一时日头高升,临近晌午。福春楼的胖老板陪着笑送走了这位极其反常的贵人,赶忙换人前来盯着,自己回去后堂喝了好大几口茶,直到撑得肚皮溜圆,才确定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既然不是我没睡醒,那这昭王爷……今儿是怎么了?”
那头,宫哲脚步轻快地拎着两盒梅花酥一回王府,便往清秋的小院而去。可找了一圈,才发现她竟不在院中。
宫哲心中一慌,忙把镜心唤来,一问才知,她方才端了吃食,去见那个被他关在府中的御马夫了。
“王爷,”镜心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我去把清秋叫回来?”
宫哲一听她去找了陶酌风,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片刻后才答:“不必,本王亲自去找她。”说罢便面色不善地往下人住的院子走去。
陶酌风从玉泊山回来后,他便遣了大夫给他治疗风寒,起初他烧得昏迷不醒,他又忙着调查山匪之事,便彻底忘了院子里还关了这么个人。
关押陶酌风的屋子不大,就在院子的最角落处。
宫哲还未走近,就听见清秋的声音传来,声音之清脆,语气之鲜活,与他记忆中的完全贴合,以至于他能想象出她说话时眉眼灵动,巧笑倩兮的模样,似是一幅画般烙在他心头,无须费力便能回想得起。
只可惜,不是对他说的。
第25章 投名状 “若换做是我,定不会容忍心爱……
“我很快就会离开王府, 离开上京,你可要与我一起?”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上京。”
“却是为何?”
“经此玉泊山一行,方才知道, 你我这样的人,若无银两和自卫的本事傍身, 就算能侥幸离开上京, 也绝逃不出多远。”
“那你打算如何?”
“暂且留在上京,等到有了自保的资本和成功的把握, 再走不迟。”
“要多久?”
“不会太久,兴许……”
陶酌风突然停顿, 抬眸怔怔越过清秋肩头,望向她背对着的房门。
清秋见他不语,好奇地回头望去。
房门微微敞开着, 一道高大身影挡住了些许日光。逆着光线,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发觉他周身似寒冰环绕, 冷得教人本能的想要抗拒。
他手中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 看那形状是福春楼的。
见是宫哲来,且久久站在门外不离开, 清秋的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垂眸看着地面片刻, 回头对陶酌风叮嘱几句好生休息, 起身便走。
她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 哪怕他一言不发, 只是远远站在那,她都会想起自己曾经被践踏碾作尘的一颗真心。
心里便疼得厉害。
哪知她还未靠近门口,他便重重“哼”了一声, 转身,就这么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一路面色难看,步履僵硬却故意放缓地拎着食盒走着,一心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似是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呢?
也许是记忆中那一抹见他生气便会不顾一切追上来,缠着他撒娇耍痴的绯红吧。
可是没有。
身后静悄悄的,院中除他之外再没有半点动静。
院门已近,宫哲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王爷。”
一声女子的轻柔嗓音传来,低低的听不出情绪。宫哲背脊一僵,站定当场,心里头却是一松,但又绷着一张脸没有转身,似乎还在等她进一步服软。
身后的镜心一脸疑惑。她不过去房中拿件衣服,出来就看见王爷拎着两盒梅花酥在院中练习高抬腿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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