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的人看过来的时候,壮汉已经晕倒在地没了动静。身穿一身黑的年轻人整理衣摆处的褶皱,好似解决一个人如吃饭一样简单。
剩下的八个人感到惧意,都是亡命之徒此刻却感到害怕。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不再相互攻击,而是一窝蜂的朝着赵忆涌去。
颜永安皱眉,不敢再看。
床上的阿凝忽地睁开眼睛,她做了噩梦被吓醒,额头上还沾着薄汗。此时天光微亮,听见动静的红琴和绿画拿着东西进来。
“喝水,”阿凝红唇轻启,声音都是哑的。
绿画将准备好的梨子蜜水递过去,阿凝喝下几口,这才好了许多。因着没睡好,阿凝的眼下淡淡的青色。红琴梳发,绿画则取了轻烟水粉薄薄的给阿凝上了一层。
往日里阿凝只涂抹玉容膏,如今上了妆,皮肤完美无瑕,白嫩细腻。红琴夸赞道:“小姐,依奴婢看,您上不上妆瞧着都差不多呢,都是像仙女一样美。”
绿画赞赏的给红琴一个眼神。
阿凝望着镜子,见眼底的青色盖住之后满意的点头。安国公早早出去,因此阿凝在自己房里用了早膳。收拾好之后阿凝坐上了院门口的马车。
往日里赵济都是在花园处等着他,今日没见以为他先上车了。等到马车里不见人,阿凝有些心慌。赵忆在她身边十年了,十年如一日般等着她。
“绿画,你下去瞧瞧赵忆怎么还没来,算了,我自去看看。”阿凝说着便要下车,刚撩开帘子便见到熟悉的脸。
阿凝脸上绽放开笑容,晨光下小姑娘脸上分毫毕现,却是一丝瑕疵都没有。细绒让她看起来分外的可爱,看的赵忆心底发软。
“你来啦?”
阿凝一开口,赵忆就发现她嗓子哑了。上车之后,赵忆倒杯茶水给她,“润润喉。”
阿凝接过,浅浅喝了一口。
小姑娘的手指纤细,便是和白瓷的茶盏作对比也是更胜一筹的凝白。不想车身不稳,颠簸了一下,茶水洒在阿凝的裙摆上。
赵忆眼疾手快扶住了阿凝的胳膊,他一动作,窄袖之下的手腕便露了出来,一片青紫。温热的茶水透过外衣浸湿到里面,然而阿凝顾不上许多,她语气焦急,声音颤颤似要哭出来。
“这是怎么弄的?”赵忆武功好,很少受伤。
被小姑娘握住的手腕激起一阵酥麻,赵忆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了。他想如小时候那般拍拍她的后背,告诉她没事。然而理智制止了他的动作,赵忆抽出手腕,声音不知不觉温柔了许多。
“没事,睡觉时候磕到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阿凝盯着他脸看,发现他好似憔悴了一些,眼睛带着红血丝。
云卫会出去执行任务,阿凝知道。所以阿凝以为赵忆出去做任务了。她朝着外头说道:“福叔,回府里。”
“小姐,”绿画在一旁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我裙子湿了,怕吹风染了风寒,一会便让人和夫子告假。”
绿画扫了一眼小柜子,那里放着几套备用的衣裳。她再看看温声细语和赵忆说话的阿凝,绿画心里咯噔一下。
刚出府不久,因此不一会便赶回了府里。阿凝将膏药放在赵忆的手心,而后就将他赶回房里休息。等回了照雪院,红琴还想着为何没去书院,绿画解释了一番。
侍候阿凝换下衣裳,穿了一套家常的衣裙。躺在小榻上,阿凝拿起话本子。绿画在一旁看了阿凝好几眼,欲言又止。
阿凝放下书,无奈的笑道:“绿画,怎么了?”
绿画斟酌了一番,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小姐,眼看着赵统领过完年便十八岁,这个年纪该定下亲事了。”
阿凝垂下眸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绿画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她又说道:“赵统领样貌好,想来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妻子。”
阿凝眼睛放在话本子上,并不言语。半响才答道:“还早呢。”
绿画心跳加快,她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红琴,若不是这几日她跟着小姐,怕是还发现不了。绿画觉得口干舌燥,脑仁都开始疼起来。
秋光正好,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让阿凝的后背暖和起来。然而,她的心却是慢慢变冷。
绿画欲言又止,反复的提及赵忆,聪慧如阿凝怎么会听不懂?
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手上的话本子又翻了一页,阿凝却是看不进去。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动,阿凝索性下榻穿鞋。
“红琴,取衣裳来。”
过了会,阿凝便到了苏姨娘的院子。
咏梅惊讶于阿凝为何没去书院,苏姨娘识趣的什么都没问。她亲自净手,取了自己炮制的花茶,优雅从容的撩起衣袖,给阿凝倒了一杯。
茶水升腾起带有花香的雾气,阿凝黑白分明的眸子便掩盖在其后,让苏姨娘看不清。细腻白净的手指摩挲茶盏,整齐莹润的指甲在日光下泛起光泽。
轻啜一口茶水,阿凝垂着眸子不说话。
苏姨娘看了一眼阿凝,然后将装有茶叶的精美罐子打开,白嫩的手掌上便落了些碧绿的茶叶,其中掺杂着小小的白色花儿。
“我当时做这茶的时候,其实想放另一种,更加贵重珍惜的花,”苏姨娘轻笑一声,拿起其中一个小花朵放在阿凝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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