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待,就意味着疏离,不亲近。
可如今,对待没有干系的简瑶,姑母却是亲近有加。
这其中若没有裴湛缘故,五公主万万不信,姑母身份高贵,素来高傲,旁人轻易想入她眼,根本难如登天。
而简瑶,也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裴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跟前,低声和她解释:“刚下朝。”
简瑶惊讶,刚要说话。
一旁的靖和长公主就轻咳了一声,她没好气地觑向裴湛,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急躁就过来,生怕旁人不知他和简瑶的关系,也不知收敛些!
简瑶刷得一下臊红了脸。
她侧过身子,走到靖和长公主身旁,堪堪躲开裴湛。
裴湛难得见简瑶梳妆,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他没在意靖和长公主,刚欲说什么,一腔话就因简瑶躲闪的动作堵在了喉间。
靖和长公主得意朝裴湛觑了眼,带着简瑶朝皇宫中走去。
简瑶一步不落地跟紧。
裴湛轻啧了声。
心中嘀咕,这妮子,倒底和谁亲近,分不清吗?
他忽然觉得,让简瑶跟着靖和长公主,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
裴清婉在一旁笑,裴湛凉飕飕地觑向她,裴清婉立即敛声:
“三哥。”
裴湛轻呵:“你今日别乱跑,她一人无聊,你带着她些。”
裴清婉“啊”了声,脸上挂着几分迟疑:
“五公主还邀了我今日一同去清和宫……”
清和宫,是五公主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后来,圣上怜惜,就将清和宫一直留着,五公主进宫小住的时候,就可住下。
裴湛不着痕迹地拧眉。
他可以让裴清婉陪着简瑶,裴清婉一般不会拒绝他,但五公主却不受他掌控,万一裴清婉引来五公主,给简瑶招来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想明白这点,裴湛略些嫌弃地看了眼裴清婉:
“罢了。”
裴清婉被他这记眼神气得心口疼:“三哥惯是有事才会献殷勤!”
这句恼骂对裴湛不痛不痒的,他没再理会裴清婉,踱步进了宫,虽说他是男子,该和女眷分开,但是去给皇祖母请安,总不为过吧?
太后的慈宁宫前,一众诰命夫人都会先来给太后请安。
靖和长公主身为太后的亲女儿,自然也不例外,刚到慈宁宫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好事者也发现跟在靖和长公主身后的女子不是裴清婉,反而有些面生,当即问道:
“长公主身后这位不知是何人?生得活脱脱和观音座下的童女一般,灵气十足。”
简瑶稍有紧张,垂眸轻抿粉唇。
但却也未显得胆怯,借着诰命夫人说话的空荡,她扫了眼在场的人,却意外看见了沈雯,稍顿,她才反应过来,依着沈雯的身份,若不在这里,才显得奇怪。
这时,靖和长公主才不紧不慢地说:
“家中一位小辈,带进宫长长见识。”
家中小辈?
靖和长公主这是在抬举简瑶,简瑶心知肚明,她稍侧了侧眸子,就见一旁追上来的裴湛,他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朝她稍一挑眉。
什么都不用做,裴湛只站在那里,就让简瑶心中的紧张散去,她悄悄挺直了脊背。
白三跟在裴湛身边,就听裴湛低声说:
“信上说她适合鲜艳的颜色,我未亲眼见过,一直将信将疑,今日倒真的信了。”
女子身穿兰紫,算不上明艳,就如此绝色,裴湛不敢想,若有一日,她穿上正红色的嫁衣,又该如何?
不过,裴湛心神很快回拢,女子拘谨,身旁诰命夫人总在打量她,肆意评价,裴湛眯了眯眸子,不是滋味地板平了唇线。
白三小声讪笑:“有长公主在,不会叫简姑娘受委屈的。”
裴湛皱眉:
“这还不委屈?”
白三无语。
一群人围着简姑娘夸赞,哪里委屈了?
可裴湛和他看到的不同,简瑶如今不过是她们用来讨好靖和长公主的工具罢了,他烦躁地移开视线:
“总有一日,她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
那时,不论旁人心中如何想,她们借之讨好的人都会是她。
思及此,他也不想让简瑶跟着靖和长公主了,裴湛遥遥对着女子稍颔首。
简瑶错愕,险些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裴湛让她过去?
简瑶四处看了看,有些为难,到处皆是人,她要怎么过去?
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和靖和长公主耳语了几句,靖和长公主终于看见了裴湛,额角稍抽着疼,低声嘱咐:
“去吧,早些回来。”
稍顿,她又添了句:“让他亲自将你送回来。”
这后宫不安宁,万一她冲撞了哪位主子,她们都不在,难免受些苦头。
当着长辈的面,和男子溜出去,简瑶脸涨得通红,小声应下,趁旁人注意都放在靖和长公主身上,不动声色地退出来。
简瑶快步地走到裴湛身边,满眸不解:
“怎么了?”
裴湛伸手,掸去她肩膀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轻笑:“瞧你待得不自在,带你去旁处走走。”
简瑶眸子一亮。
一群人皆是诰命夫人,她的确待得不自在,所以,哪怕不好意思,在看见裴湛示意后,她也寻了机会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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