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情绪,便在翰林院的文臣带领下,愈演愈烈。
顾明辰那边的信自然已经送在了自个先生跟前,原本靖王这事做的不对心里不忿的很,如今求到自个跟前,自不能坐视不理。
这般,所在的官员,全都跪下来求皇帝惩治靖王。
皇帝回到御书房还没坐稳,下头的消息便一个连着一个递上来。
哗啦!
皇帝到底没忍住,将跟前的折子全都砸了,“国事家事,都要插手,都要插手!”
上次因着顾父发了阵脾气,换好的案子,这会儿又东倒西歪的。
“圣上息怒。”
旁边,跪了一地的伺候的。
不听得他们的声音也就罢了,现在越听越觉得上火,“都让朕息怒,一个个的,朕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是吧?”
越说越气,连着又在旁边踹了好几脚,“好一个顾家二郎!”
这边下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偏生在这个时候,外头的小公公过来禀报,刚进来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可已然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禀报,说是顾家老太太求见。
原本内眷多不能亲见圣颜的,可现在宫里头没有太后,偏偏皇后又做不得主,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便才通报圣听。
宦官的话说完,皇帝又狠狠的踹了旁边的椅子几脚,“见,朕便要听听,顾家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很快,老太太被领了进来。
因着皇帝故意的,老太太进来的时候,下头的人还未将低声凌乱的东西收拾好,让人一瞧见便知晓,皇帝刚刚发完脾气。
老太太偏生连眼皮都没抬,这按着规矩跪在皇帝前头,“臣参见圣上,圣上金安。”
皇帝看着顾老太太抱着先人灵牌,神色的诰命服的腰间,别了一根白绳,知晓她这是寻自己晦气,冷哼一声,“有顾家这般贤臣,朕,如何不能安了?”
与老太太皇帝倒也算是熟悉,年少的时候常去与顾父的院子坐坐,那时候老太太经常亲自做了糕点给他们端过去。
当时皇帝还感叹,老太太在府里的生活多不顺意,可在孩子跟前却不表现出来,不让孩子感觉到一丝,自哀自怨的情感,这般心境在内宅妇人里头,定是难能可贵。
数年未见,老太太比记忆中的样子要老了不少,只是神态却跟从前无异。
“圣上谬赞了。”知晓皇帝真正的意思,可老太太却当不懂,故意顺着回了句。
想起了从前的事,皇帝的心里头多少有些松动,可听的老太太这般回答,心立马硬了起来。
将脸往一边扭,抬手先让人起来,却也没有赐坐。
老太太身子不好的事,皇帝自然知晓,让起来也是近身的那么点怜惜,不让人在御书房出事罢了。
老太太起身道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抱着灵牌,直挺挺的立着。
不过是站一会儿,她还是能受的。
原本想着,该是她今日替顾父跪着的,可到底身子不好,别顾明慧的事还没解决,她自个先去了,平白的耽误孩子。
这会儿功夫,下头的人便将御书房收拾利索,皇帝端坐在正前头,冷着个脸,“怎么,顾老太君来了,就是想看看朕怎么批改奏折的?”
看着老太太站着不吱声,皇帝冷冷着讽刺了句。
老太太弯腰再次见了礼,“老身以为,老身今日过来该是由着皇上出气的。”
听得老太太这般回答,皇帝冷笑了起来,“出气?怎地顾老太君也觉的你们顾家做事欠妥当了?”
“并未。”老太太理直气壮的回答,“但因为您是皇上,所以我们只能过来!”
“放肆!”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案子,被皇帝一脚又重新踹翻了去,“你顾家,便就仗着朕不会杀你?”
老太太这么说话,已经是明晃晃的指责皇帝,以权压人。
听得皇帝这般回答,老太太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君让臣死死不得不死,皇上要杀要剐我顾家只能受着。”
“可是皇上,您为什么还不杀我们?”
老太太紧着又问了句,“既然您还考虑这么多,为何不能秉公处理?”
“公?何谓公,朕便是公!”皇帝抬着手,“看看外头那些人,我儿不过是看上了顾家的姑娘,便成了我儿要亡国一般,何至于公,谁与朕公?”
听着皇帝这般回答,老太太笑着摇头,是啊,若非皇家子嗣,不过是看上了个即将定亲的的姑娘。
若是有本事抢来便是,比如薛家,在定亲当日便出得那般丑事,不也没什么事,甚至还抱得美人归。
为何偏偏皇子就不成,皇帝要的公允,像只是单纯的与旁人无异,“可是皇上,若非靖王殿下是皇子,您觉得他能竖着离开顾府吗,您觉得,我儿会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认罪吗?还是现在,我惊动先人,舔着老脸的在您这求饶吗?”
连着质问,让皇帝恼的憋红的脸,可却回答不了半个不字。
他既受着万民供养,就该为万民所榜样。
可偏偏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久了,久到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心中的自由。
看皇帝久久不语,老太太也不着急,左右今日来了,已然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皇帝纵容靖王在顾家闹事,这也就罢了,还打了为顾家出头的叶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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