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大姑娘瞪了那丫头一眼,“你懂得什么,我听大人说,这个京城的官可比从前那些都大,便是连太子殿下都得给几分颜面!”
丫头微微张大嘴,太子殿下都得给颜面?那得是个什么官啊,她着实想不出来。
不过姨娘不让多言,她不说便是。
屋子里头,因为是冬日,顾夭夭晌午多也不歇息,或是小坐一会儿,或是提笔写几个字,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顾夭夭写完或是觉得累了,便寻了个靠窗户的椅子坐下。
“夏柳姑姑,咱们还需要同主子禀报吗?”
下头的人,看着顾夭夭轻柔眉心,似乎也没什么事了,便小声的问了一句。
毕竟,外头还站着一位。
夏柳轻轻摇头,“主子心中有数。”
等着又过了好一阵,下头的人过来禀报,说是已经问出伺候二姑娘的婢女,平日里二姑娘喝的方子,顾夭夭听见后,赶紧让人给大夫送去。
这才看向外头,“那人还在?”
夏柳轻轻点头,“说是,一直等着。”
顾夭夭冷笑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动作,倒是快。
得了顾夭夭的吩咐,下头人便去将大姑娘迎进来,许是因为站的时间有些久了,大姑娘一动,腿还有些麻,走的极为缓慢。
旁边的婢女看着主子不对劲,赶紧伸手扶着,嘴上很自然的说了句,“姨娘,受累了。”
“应该的。”大姑娘摇头,阻止她再说下去。
终于将人带到了,夏柳亲自掀了帘子,请大姑娘进去。
比起二姑娘来,这大姑娘才像是正儿八经县令家的姑娘,虽说穿着算是简单,可用的料子都是好料子,只一眼看上去,那便是通身的气派。
而且,虽说是姐妹,可两个人却是一点都不像。
这大姑娘虽说算不得什么绝色,可就那低眉顺眼的时候,就让人莫名的有一种保护的念头。
眼角一点朱砂,愣是将清纯沾染了一点娇媚的灰。
总之,是一个让人看了便特别有感觉的女子。
若是去了青楼,必然是头牌。
不知为何,顾夭夭的脑子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么个地方。
在顾夭夭打量大姑娘的时候,大姑娘也在看顾夭夭。
她自认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明明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态度,偏生就下了红尘。
这样的人,好像生来就该是人上人,俯身看着下头人对她极尽仰望。
只是在四木相对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收敛的打量,而后先大姑娘与顾夭夭见礼,此刻便说上一声,“见过,顾姑娘。”
声音柔和,仿佛一阵春风,吹过心尖,让人不自觉的便想放下,心中的敌对。
顾夭夭微微的拧眉,不过却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无论对方知不知道顾夭夭的身份,可如今喊顾夭夭一声姑娘,哪怕是在揣着明白当糊涂,那也是糊涂。
顾夭夭也不该这般冷淡。
只是,顾夭夭心里有数,今日她若单单只是县令府大姑娘的身份,顾夭夭不定起身相迎,可偏偏她是个妾。
妾,也就是知府府的一个奴才,与她说话,都有失身份!
不过顾夭夭还是说了句,“大姑娘这一身素衣,也不知道是给哪位穿的?”
“是妾身的错,出来的匆忙没有注意避讳着。”对于顾夭夭的讽刺,大姑娘却丝毫没有在意,还似是及为诚恳的解释了句。
原本顾夭夭既然应声了,夏柳便该引着大姑娘入座,可大姑娘却没有坐下,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夭夭的跟前,“今日妾身的来的唐突,只是家中遭此巨变,一时间没了头绪,这才贸然叨扰姑娘,妾身只求得姑娘一句话,我父亲,是否已经证据确凿了?”
她这话,倒是让顾夭夭难得的多看了一眼。
她以为,大姑娘过来,该是端着孝女的架子,说她的父亲如何的不容易,或是同二姑娘一般,说她的父亲,该是受人蒙蔽。可现在,却不想竟然问的这么一个,大义的问题?
看着大姑娘提起家里的事,也落了泪,却也是,无声的落下。
美人垂泪,倒让顾夭夭升了几分,做孽的感觉。
“你父亲,已然认罪。”顾夭夭轻轻点头,倒没有细说,总之让她品就是了。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这认罪,自然是已经定了。
大姑娘,无力的软下身子,眼泪在此刻似乎是落的更欢了,可依旧没有出任何的声音。
良久,将眼泪擦干净了,“多谢姑娘告知,只是妾身听闻如今官路堵了,只能走小道,可现在这个时辰,山路难走,回去怕得天黑,若是姑娘怜惜,容妾身在府中叨扰两日,就当。”
大姑娘声音有几分哽咽,“就当,为我父亲,尽孝了。”
明明,这是她的家,陶县令就算认罪了,可处理的公文还没有下来。
她想住在这里,自也在情理之中。
可却这般卑微的,祈求顾夭夭。
顾夭夭轻轻点头。
得了顾夭夭的应允,大姑娘便让人扶她起来,没再多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你妹妹,也还病着。”眼看对方要出门,顾夭夭到底没忍住,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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