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重新躺下,临安公主看了外头一眼,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慢慢的抬高,将那簪子对准自己,而后,扎了下去。
血,一瞬间涌了出来。
下头的人坐在门台上,如今天气太热,有什么活,她们都喜欢等着,背阴天的时候做。
此刻,她们坐在那,热的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儿,瞧着时辰不早了,其中一个宫婢便站了起来。
临安公主在封地长大,很是怕热,一般这个时辰,冰块化的差不多了,她们要重新添上一些。
“啊!”
只是,宫婢捧着冰块进去的时候,看见塌上倒在血泊里的临安公主,大叫了一声,手中的冰块也全都掉落。
一瞬间,玉琉殿内乱做一团。
临安公主迷迷糊糊的,好像跟前有很多人走来走去,好像她看见了自己,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中,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
然后,让下头的人给自己端了一碗药来。
微风,吹着那药,起了几道涟漪。
而后,自己含笑着喝了下去。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脑子里只有叶卓华一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叶卓华,他是自己,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一生,痴痴念念的心头好。
等着睁开眼,也不知道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赵临安,你到底要做什么!”耳边,是皇帝愤怒的声音。
临安公主慢慢的抬头,看着年轻的帝王,恍然间反应过来,原来,竟是梦醒。
看临安公主视线再屋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回答自己话的意思,皇帝面上愈发的不耐,“你莫要找了,朕,自不会让这种事,惊动了母后!”
不会,让太后心软。
临安公主抬了抬胳膊,突然扯动伤口,疼的她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这两日,可千万注意,莫要扯动到伤口。”为临安公主包扎的太医还未离开。
听着皇帝训斥临安公主,头垂着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临安公主扯动伤口,因着医者本心的缘故,到底没忍住出了声。
听着太医说话,皇帝到底没再训斥,紧紧的抿着嘴,强忍着自己心头的怒火。
抬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去。
“圣上,公主的身子虚弱,万万受不得责罚。”临出门的时候,太医还是没忍住嘱咐了句。
前些日子,临安公主闹绝食,身子本就折腾坏了,这些日子,又故意不死不活的待着,吃东西也就是维持活着便就罢了。现在,又失了那么多的血,总是受不住的。
如今,前头百官逼皇帝逼的紧,皇后娘娘也耍了脾气,皇帝心里头憋着气,难保不会冲着临安公主发脾气,是以,太医才又特意嘱咐一句。
“你现在出息了是吧,为了一个男人,都学会自戕了?”等着跟前清静了,皇帝到底还是开了口。
临安公主瞪着皇帝,“你说的轻巧,赵家人痴情,父皇为了纯懿皇后,闹的君臣不睦父子不和,废太子皇兄,为了一个男人丢了他到手的江山,靖王兄长,为了顾氏,生生被叶卓华斩杀于剑下,而你呢?
我们的皇帝圣上,为了冯皇后,你不惜与整个朝堂为敌,比起你们,我又算的了什么?”
说到底,不也还是,一个情字?
她,身为赵家人,流着同他们身上一样的血,痴情一些不也很正常。
皇帝被临安公主的质问,几次张口,却也才说出来,“朕与皇后,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日后必得长久,可你呢,你的痴情,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为何偏偏他叶卓华就不行?”
临安公主抬高了声音,再次扯动伤口,身上立马出了冷汗。
明明,已经疼的身子发抖了,可此刻却已经没有退缩的意思。
好像,她同皇帝斗赢了,便能让叶卓华迎娶自己一般。
“是叶卓华自己不纳的妾,不是朕逼的他!”
皇帝始终想不明白,临安公主怎么就不懂,男人的心又没在她这,她再强求也没有任何意义。
瞧瞧布珍公主,有什么好的?
临安公主扯了扯嘴角,“你出去吧!”
她突然间不同皇帝争论了,“你放心,我伤口疼的厉害,再没有勇气,刺下第二次!”
看皇帝没有动静,临安公主微微仰头,“怎么,你不放心?我现在已经知道,即便我真的死了,你也不会成全我,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她说的平淡,好像今日闹这一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思。
如今,算是彻底的死心了。
“最好,如你所说的这般。”皇帝揉了揉眉心,到底还是出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不忘交代下去,玉琉殿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许传出去,若是让太后知道,玉琉殿上下,一个都别想活着。
听着皇帝在外头交代,临安公主自嘲的勾起嘴角,到底,这世上除了自己,没什么人可以靠的住的。
等着皇帝走后,下头的人瞧见临安公主的伤口渗了血,赶紧重新包扎。
“都不许进来!”待下头的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临安公主突然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