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妤童眼神莫测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在房内静立了一会,才缓步出了卧房。
含英含衣二人见她出来忙随侍在侧,恭声问道:“主子,您是要先沐浴休息,还是先让膳房做些吃食来?”
含英尚算了解她,见她对含衣的询问未有表示,便试探道:“主子,您坐了一路马车必是身体僵乏,不若到院子中转一转透透气,再让膳房那边备着饭,待您用完了再沐浴歇息?”
纪妤童已行至门口,她迈过门槛站在台阶上,冬日的暖阳已升至当空,白色的光芒撒在身上,温暖,舒适。她仰起头,情不自禁闭上眼就这般暂时什么也不想,只沉浸在暖阳温和的沐浴中。
院中被派来服侍的奴仆见她出来本是要齐齐下跪见礼,却猛不丁见到这如仙子享沐神光的一幕,均都忍不住呆愣在地。
虽猜测她能得王爷如此看重宠爱,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也确如他们所想,美丽出尘,清冷如仙。而此刻她高高立在台阶上,身上披着件纯白色绣暗祥云纹在阳光下像是发着光样的披风,整个人好像将这天上,这院中所有的光芒都吸纳己身,浑身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如此神圣,如此圣洁,令人忍不住心生膜拜。
待感到有些眼前发黑晕眩之时,纪妤童才直起头,静静地闭着眼站在原处,待感觉到日照后眼膜上短暂的假性失明过去后,才缓缓睁开眼。
却蓦地被院中不知何时出现,也或是她没有注意到,正无比虔诚的跪了一地的人给惊了下。
“奴才/奴婢等见过主子!”
纪妤童微睁大眼怔了瞬,方稳下心绪淡淡说了声起来便径自步下台阶在这处足有几百平大的院子里漫步行走。
六角凉亭,假山瀑布,小桥花池,红梅松树,该有的景致一概都有。且虽是冬日,却处处打理精细透着生机,地上也无积雪落叶,可见是用了心的。
“黑贝呢?”
跟在她身后慢行的二婢闻言对视一眼,含英眼神微动,如常答道:“回主子,黑贝被靳五大人带去清洗了。”
“劳他费心,待收拾好便请他将黑贝给我送来。”
“这......”
听她踌躇,纪妤童便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如常道:“怎么了?”
她语气平常,可不知为何听在含英耳中却似有不怒自威之势。
“回主子,是,王爷吩咐,黑贝野性难驯恐伤了您又闯了祸。便,预先送到驯兽所驯一驯性子,待□□好了再给您送来。”
顶着她逐渐凌厉的目光说完后,含英便忙低下头不敢看她,不期然额上陡然一凉,竟是出了冷汗。
过了好一会,纪妤童带着隐忍怒意的冷笑才倏尔响起:“野性难驯?□□?呵,”说的是狗,还是人?!
“主子您要去哪?”
“姑娘,主子您息怒,您舟车劳顿,不若先稍事休息,等王爷回来再说?”
见她二话不说气势凌人转身便往外走,二人忙上前阻拦。院中各司其职的奴仆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却听得息怒之言,便也忙放下手中事物,哗啦啦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请主子息怒!”
纪妤童被二人拦住去路,又听得满院子跪拜声,只觉额角隐隐跳动。她冷冷看着二人,微微一笑:“你们王爷可有说不准我出这院子?”
二人闻言一顿,王爷倒是未曾说不许姑娘出院子,默了片刻便让开路恭敬道:“主子请。”
纪妤童也不与她们计较,挥手让跪着的人起来,便径直出了院子。只刚一出门迎面便碰上一穿着蓝衣的中年男子,而他身后不远处,赫然正是她欲要去寻的黑贝。
“主子安好,奴才是王府的管家,名唤凃零。方才未及向您请安,还请您恕罪。”
纪妤童看了他一眼,口中说着奴才,却不卑不亢,且腰背挺直目中有神,这样的人可不像是个奴才。
她不欲迁怒,微颌首道了句凃管家,便越过他对后面飞奔而来的黑贝扬起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笑脸:“黑贝!”
“汪汪汪!!!”
黑贝正被靳五用链子牵住,一见到主人便不顾一切的向前扯着脖子要飞奔过去。靳五怕伤了它再惹得这位主子不快,但又怕它伤了人,便顺着它的力道向前跑。
院门前的管家与一众侍卫奴仆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那大黑犬便扑到了新主子身上,所有人都没忍住面露惊色慌了手脚,却没等众人来得及阻止许是会发生的惨烈一幕,便见那清冷如仙的女子对着一只站起来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罩住的大黑犬,露出灿若昙花盛放的惊艳笑容与其抱在一处,无比亲昵。
主宠二人实已多日不曾见面,自那日出逃事后,缪靳便将她与黑贝隔离,至今日竟是已有近半个月。自她将黑贝抱养在身边,还从未与它分开如此长的时间。
明明它是她的,它与她不过距离百米不到,却被人为分隔,相见不得。
纪妤童将黑贝带回院中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外面。除了靳五等六名靳宁卫外,那位管家身后也跟着有几名府中侍卫,且他们虽未往前凑,但却是个个身形戒备,包括那一脸和善的管家,虽是笑眯眯的,却是堵在院门口,寸步不让。
她心底冷笑,就算再如何冲动,她也不会在刚来什么都不曾了解的情况下就冒冒然要做些什么。遂作若无其事对含英说道:“将我的东西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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