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吐血怎么可能会无事,纪妤童皱着眉端详他的情况,按照后世的科学解释,似他这种情况必是遭受重击才会如此。可他却好似是无故自身体内部受创而气血翻涌,只不论是因为什么,今日她怕是都等不到一个结果了,现下要紧的是要他尽快就医,看一看五脏六腑是否受伤。
“天师今日身体不便,还是先回去好生修养,待身子当真无碍后再有劳你便是。”
说完又转脸看向表情冷肃看不出情绪的男人,体贴道:“天师乃国之宝器,现下身体有恙耽搁不得,我之事,缓过几日也可。皇上以为呢?”
缪靳从归云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她点点头:“便依妤儿所言。”
归云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却实在是起身不得,便只能不敬的斜坐在椅子上拱手告罪:“臣谢皇上,娘娘。”
待殿内恢复安静后,一道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声缓缓响起。
缪靳揽着她捏着她软腻的后颈令她抬起头,幽深的黑眸望进她的眼底,低声轻笑道:“妤儿莫要叹气,今日事出突然,朕已命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前去诊治,定让他赶快痊愈,好为妤儿寻得亲人。”
纪妤童没有说话,就着他的力度柔顺的靠在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夤夜,京都城内,归府
白日里无故受了重伤的归云此时却并未卧床养病,五月里已进入初夏,便是夜风也不再泛着凉意。
虽依然面色泛白,但整个人的精气却已恢复了十之七八。他身上披来了件外衣坐在院中挂了竹帘的凉亭下首,神色郑重的对上首之人说道:“臣未能完成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低醇华贵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嗓音划破谧静的夜色响起:“今日你都看出了什么,又是因何受了重伤,且都据实讲来吧。”
想到今日所观之相,归云心中仍是忍不住发凉。他想到了当日他于凤凰城内为皇上看出的红鸾心动之人应就是这位娘娘,却没想到,她就是那能乱了王心之人!
且今日一看,她的命线甚至已经能够影响到朝政国事,乃至于天下民生。在一女子身上看到这样的命线他如何能不惊憾。
似这种命线两级,一为大喜,一为大难之相,他亦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不过万事万物均有两面,端看要如何选择。
按理此种命线有异之人是不可伴在王侧,可皇上对这位娘娘执念深重,她主动逃离尚不得偏安,更罔论要将她驱逐一说,这无疑是在戳皇上的肺管子嫌命太长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自是要为主上排忧解难。遂,唯有将这不安大难之因素从根本上扼杀,方为上策。
“启禀皇上,臣无能,虽算不出娘娘来历,但却看得出娘娘命格贵极,今又伴在君侧,沾染龙气,已有定国安国,抚民安民之凤气。臣之所以算不出娘娘命格,概因娘娘乃天佑之人,臣本凡夫俗子,竟敢窥探天意,自是受了天罚。遂,臣此番遭罪,乃自食其果。”
缪靳眯了下眼,他倒是没有对她身具凤气可安国抚民之能有何猜忌,他若有意,她便能化凤气为凤身,一国之母,自当有安国抚民受万民爱戴之尊。
“天佑,天罚?”
他将这两个玄妙之词轻喃出声,棱角分明的威严俊脸上一片深沉,须臾便浮现一抹势在必得的强势与高昂的战意。
便她是天女,如今也已是他怀中女子,便是天要与他争,他也丝毫不惧!纪妤童,她注定就该是他的女人!
“你可是一点都不曾算出她的来历,亲人?”
归云虽不敢直视圣颜,但他陡然散发出的浓烈强霸之气,却是无差别的将他笼罩,天子威压扑面而来,令他几欲呼吸停止。
他自是知道皇上对纪娘娘的占有欲与征服欲已升至无可比拟之地,而他方才之言亦更是功不可没。便是他真的算出什么,为了皇上,为了天启,为了苍生黎民,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回皇上,臣确实窥得些许天机,娘娘之亲人臣算不出,但与夫人纠葛甚深之处,臣却是能推演一二。”
说罢,他抬眼望着尊贵霸气的天子,在他不怒自威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我朝地处中部偏南一禺乃娘娘凤起凤栖之地,臣斗胆,皇上与娘娘心中所求,或可都于此地有解。”
天意不可测,归云到底托大,未曾仔细推演便将之说出,却是险些酿成大祸,陷人间龙凤被迫分离,亦是险些让百姓黎庶重陷水火。
第89章 成劫
缪靳在听到那个地方第一时间便对上了一个地方,南州隶属天启版图中部偏南,而翠山正是那里之一禺。他与她便是于那里初遇,这便是凤起,亦是凤栖。
她心中所求,无外是亲人,家。亲人无处觅寻,便只有翠山之家。而他所求,不,是他所要的,便是她这位天佑之女,陪王伴驾,做这人间至尊之夫妻。
当夜,一条密令便从京都迅速传至南州靳宁卫,本就已经戒严的翠山,更是严上十分。这座她名下之山,彻底成了禁地,任何人不得进入,但凡有人知令违令,试图闯入,可就地格杀勿论。
缪靳自密道回宫后,回到未名殿内千工拔步床上刚刚掀被欲躺进去,内侧熟睡的娇人便似是被这极轻的动静吵到,不耐的颦眉撅了下莹润的粉唇,转了身,纤纤玉手习惯性伸过来揽着劲瘦遒劲的腰,人便软软贴靠过来,好似口中喃喃了什么,待他低下头伏在她唇边凝神细听之迹,她却已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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