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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等她回话,便径直将人打横抱起重新入了寝殿,边对旁边吩咐:“去将林太医叫来!”
    纪妤童忙拉了下他的衣襟唇色发白道:“我没事,不用麻烦太医。”
    缪靳却是不能由着她任性,抱着人于榻上坐定后,大手已经自发的替她抚着胸口顺气,有心想斥她不顾身子,却又知她今日的怒与郁都皆是因自己而起。
    遂终是暗叹一声,亦柔了嗓音说道:“妤儿纯善朕自是明白,待日后寻得你父母后,朕会亲自与他们言明,此事皆是朕所为非你本愿。且朕,也会善待他们。”
    说来说去却是无论如何他做下的决定都不会更改,纪妤童将头柔顺的靠在他胸前,苍白的脸上似是嘲讽的笑了下,未置可否,只语气有些疲累道:“不知天师身子可还有碍,虽不知他为何受伤,但终是为我之事,我想去看看他。”
    第91章 成劫
    她的语气已听不出方才那样反应强烈甚至意欲求死的痕迹,仿佛是就这般再次妥协挺听从他的安排,只要能找到父母,别的事她都依了他。
    这样的乖巧令缪靳升起无限爱怜,同时又有些隐秘的愧意。可她的性子太难捉摸,来历甚至连归云都看算不得,他唯有对她严厉一些,别别她的性子,如此她方能绝了妄念,死心塌地待在他身边。
    她现下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但每每看到她眼中那消失不见的抗拒与不可捉摸,他便知道自己是对的。她只需要受这一点委屈,其余任何事他都不会再委屈了她。便是有,他都会替她摆平。
    “妤儿今日受的委屈朕都知道,日后,朕必会好好补偿于你,再不让你受丁点委屈。”
    他垂眸望着她纤长浓密的眼睫,黑眸坚定,于心底补充道:以前王妃之位不曾应你,现下,便许你以后位偿之。
    “天师无甚大碍,不需你亲自看望,你若想见他,便吩咐人将他叫来便是。”
    纪妤童笑了笑,轻轻嗯了声。
    许是为了补偿她,对她提出想快快见到天师的要求,缪靳也当场应了。遂次日他早朝时,她便在已经挂了由他亲笔写下命工部精雕细制着凤栖宫三字的宫殿里单独与天师见了面。
    再次踏入这座大殿时,归云的心情与上次完全不同。他研习术数三十余载,对天命所归之理自是比旁人都懂得信得。
    对这位娘娘,他有敬,有好奇,也有即将要间接对不起她的愧疚。遂一进殿,他便深深一拜:“臣,参见娘娘。”
    五月里的京都几乎日日艳阳,今日也不例外,两扇厚重的雕花红木殿门大大的敞开着,和煦的暖风穿过门窗进来,将殿内玉质的铃铛吹得叮叮作响无比悦耳。
    被叫坐在下侧方的归云因为对方一直没有说话,便也一直安静的垂眸坐着,那些清脆的叮叮声似奏乐般时停时响着钻入耳中,令他也稍稍分了神。
    “本应是我前去府上探望天师的,现下反劳得天师带病入宫,实是抱歉,还请天师见谅。”
    清凌的与这玉铃铛相差无几的清悦嗓音响起,归云忙收敛心神姿态从容的起身回话:“娘娘言重了,臣本应主动求见,却反累得娘娘提及才是。”
    纪妤童微微一笑,再次示意他坐下后,才说道:“不知天师现下身体恢复得如何?”
    “劳娘娘挂心,已是无甚大碍。”
    “那便好,只不知天师当日因何突然受伤?”
    归云微不可查的顿了下,若无其事的从容应对:“娘娘容禀,臣受得皇命为我天启占卜吉祸,那日会失礼于皇上与娘娘殿前概是因此前方日夜不眠卜算几日。是臣托大以为尚有余力可以再为娘娘卜算,不想终是力有不逮,让娘娘受惊失望,是臣之过。”
    “原是如此。”
    纪妤童此方恍然大悟,余光见殿外正端着茶盘示意的含英便微微点了下头。
    含英脚步轻快的走进来向二人福身行礼后,将青碧茶杯轻放在二人手边,重又蹲身福了福退了出去。
    “我不怎么懂茶,只是觉得此茶入口清醇后味回甘,甚妙。请天师一品。”
    归云起身谢恩后方端起茶杯,杯盖错开,清透微绿的茶水飘渺而上,醇厚微甘的茶香瞬息盈入鼻息,令人不由自主将身心放松下来。
    微熏的晨风涌入,吹响殿内四角悬挂的玉铃铛,伴着清脆悦耳的叮叮之音,饮一口清香扑鼻的好茶,当真是妙极。
    纪妤童静静看着他神情舒缓脸上微带笑意,又等他将茶杯放下,才带着隐隐的急切与期待说道:“不知天师今日可否为我解惑?”
    归云来之前便知此行目的,听闻此话自是无有不可。
    “臣今日,定不负娘娘所望。”
    “上次天师既未问我生辰八字,亦未看我手相,今日可要补上,亦或是仍是观面即可?”
    归云此次却是连她的面相都不打算看,甚至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她的脸,和,她的眼睛。
    “生辰八字,手相,面相,皆是我等卜算之媒介。前日臣已观过娘娘面相,不需不再看,只不知娘娘今日之惑可还是与上次相同?”
    纪妤童却是眼眸清亮的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神情,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丝无奈道:“我想请天师帮我算一算,我一直不得真章的时刻。这个时辰我自己也不甚清楚,只记得很重要。仿佛是曾在梦中经历过,却如隔云望月看不真切,总会在午夜梦回想到它,我便想着若不看清它,只怕是要生出执念囿于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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