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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孩子笑的没心没肺,还有人故意揪她辫辫,揪下来头花幸灾乐祸的龇牙大笑。
    “宋月宁,扫把星,克父克母要人命,宋月宁,狐狸精,捡的破鞋不顶用...”
    月宁站在石墩前,泪珠啪嗒啪嗒掉。
    哥哥从后面冲出来,跟那个撕书的孩子扭作一团。
    他哪里会打架,三两下就被人骑在身上,瘦小的身板拼命挣扎,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
    晚上,哥哥煮了稀粥,给她盛了满满一碗。
    月宁问他,为何他们骂她。
    哥哥笑,捏着她的肉脸安慰:最无能的人才会叫嚣,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他脸上淤青,在那时,却是月宁眼中最好看的人。
    日间月宁偷偷去了趟京兆府,拿钱打点了狱卒,进去看了眼哥哥。
    她去的时候,哥哥昏迷着,浑身上下都是血,佝偻着身子蜷在角落中。
    牢狱里冷,不多时脚底冰凉。
    狱卒告诉她,回去准备后事吧,没救。
    得罪了安远伯世子,若无靠山,哪里能救得出来。
    青松堂,深夜
    裴淮赤着脚,身上只穿着件薄软的中衣,就着风口吹了半个时辰。
    他特别喜欢冷,冷到骨头才让他觉得自己真切活着。
    死前的那场火,烧的渣都不剩。有时候他还会恍惚,自己是真实存在,还是因为不甘而幻化的想象。
    “笃笃”
    敲门声响起,红樱站在门口,低声道:“二公子。”
    裴淮转过身来,中衣朔风鼓起,勾出颀长精瘦的身形。
    红樱不敢抬头,小声道:“她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偏房,去书房两次,打扫完就回屋去了,未曾有旁的动作。”
    “没去永春园?”
    “没有,殿下今日身子不适,躺到晌午才起身。”
    “知道了。”
    红樱恭敬的退门而出。
    除夕前夜,京兆府留守的狱卒换了一拨。
    月宁不得不重新打点,谁知进去后,竟不见哥哥身影。
    询问之际,才知有人插手了哥哥的事,将他救出牢狱,昨日便回家去了。
    书房前,月宁心乱如麻。
    想好的说辞难以启齿,除了裴淮,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插手哥哥的事。
    或许,是晋王?
    眼见苦肉计不成,不得不把人捞出来。
    月宁犹疑着,听到房中裴淮出声。
    “进来。”
    书案前堆了高高一摞,裴淮从中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月宁。
    “有事找我。”
    “没..有一件事,”月宁打了个结巴。
    裴淮不动声色,后脊慢慢靠在椅背。
    “今日我想告假,回家看看。”
    裴淮眸光清淡,看不出心里想着什么。
    月宁被他看的如芒在背。
    “陛下赏给侯府两瓶上好的伤药,你回去时,同李嬷嬷拿一瓶。”
    月宁睁大眼睛,裴淮起身,微微咳嗽着说道:“听闻你哥被打的厉害,买些补品回去看看。”说罢,他从腰间解下荷包,往前一掷,正好丢进月宁手里。
    “二公子,是你救的我哥。”
    “不然呢。”
    裴淮轻笑,掌心贴在她脸颊慢慢移到下颌,“你整日失魂落魄的做事,我只得让人去问了嘴京兆府的事。
    是你哥,怎的还说不认识。”
    月宁被他捏的仰起头,她眼睛生的极好,仰头看人的时候宛若涟涟水雾绽开桃花,让人想要亲吻。
    裴淮由着心意,啄了啄唇,继而将人箍在怀里,紧贴着衣裳。
    “嗯?”
    “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劳二公子烦心。”
    “都是我的人了,何必推三阻四,”裴淮松开手,道:“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拿上银子和药,除夕夜里回来便成。”
    道过谢后,月宁合上房门,细风一绺吹得烛火胡乱打颤。
    裴淮敛起面上的笑,冷冷淡淡摸起纸镇朝案上一砸。
    “狗男女!”
    第八章 权贵
    宋家祖上是书香门第,曾经出过举子,却早已是几十年前的旧事。
    宋星阑中举那日,兄妹两人很是阔绰的炒了四个菜,要了一壶酒。
    直喝到酩酊微醺,宋星阑拉着月宁的手,郑重说道,待他科举中榜,定要给她一个安生和美的新家,再无人能轻视他们,再不用在陋室中担惊受怕。
    爹娘去的早,门庭早就破败不堪。
    房中出去成堆垒叠的各种书籍,可谓简陋粗糙。
    床头搁着一盆盆景,矮植郁郁葱葱,边角长满青苔,这个时节,鲜少能养的如此细致。
    洗到发白的帐子,薄的能透出人影。
    月宁进门后,没有像原想那般急着唤他哥哥,她走到床尾,拖了个方杌坐下。
    宋星阑听到动静,他抿着唇,长睫眨了眨,一双丹凤眼慢慢睁开。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织相接。
    宋星阑情况很不好,凄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衣裳显然是新换的,黏在后背洇出血迹,房中弥漫着腥味,又冷又潮,他穿的还是前几年的旧衣,然他长相俊美秀气,倒让那身衣裳也跟着好看起来。
    “怎么回来了。”宋星阑嘶了声,疼的满头虚汗,直不起腰来。
    月宁搀着他躺下,鼻子一酸,忍不住道:“哥哥怎么会跟安远伯世子起了冲突,你一向都是个谦恭淡泊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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