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依她挑了支石榴色缠枝牡丹步摇,正要簪入发间,便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道人影。
修长如玉的手往前一伸,灵玉忙把步摇放在他掌心。
他握着步摇,轻轻簪入那乌黑浓密的发间,随后两手搭在月宁肩上,俯下身去。
雕花铜镜中,两人的脸颊都有些微红。
李衍侧过头,唇瓣贴着她的耳垂啄了啄。
酥/麻的感觉让月宁下意识地紧张。
李衍并未做旁的举动,只是握着她的手,将人引着站起来。
她身上的绯红色牡丹双喜字圆领对襟长裙勾出曼妙的身段,窄袖露出皓腕,盈盈似雪,眉眼如画,看着他时,犹如春水荡漾,令人心生欢喜。
“昨夜是我不胜酒力,让你劳累。”
“今夜,我必好好补偿,补偿我们昨日该有的洞房花烛。”
一言出,月宁满脸飞红。
他说这般话,却不显得唐突,反而一本正经。
打开门,风将那大红绣鸳鸯纹的帷帐吹得轻盈若飞,露出塌间秋香色绣银丝团花的引枕,还有绣着鸳鸯戏水的绸面衾被。
李衍住处很是别致,虽与魏国公府没有分家,可所处位置在府里的东南角,从整体布局来看,犹如展翅翱翔的鹰隼,清幽却不僻静,淡雅而又脱俗。
丫鬟领着他们穿过重重游廊,李衍的手始终牵着月宁的手。
待终于走到堂前时,李衍侧头与她小声说道:“阿宁,有我在,别紧张。”
毡帘掀开,两人自外同时提步进门。
第五十二章 明珠
魏国公府门庭偌大, 新妇敬茶时,除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便是两位叔伯以及婶娘, 再就是早年丧夫的姑母也来到府上,都是些慈眉善目, 好相与的长辈, 故而敬完茶,她们便拉着月宁说了些家常话, 又各自送了小礼。
李衍的两个姐姐特意从夫家回来,昨日住了一宿, 清早也跟着吃了月宁的新茶。
李淑给月宁带的是几本据说失传的古籍,算是投其所好,李凝则简单些, 打店肆里挑了时兴的首饰面料,一并装了两箱笼,由着灵玉着人抬到私库。
两人瞧着李衍面如春风, 满是得意之色, 不禁对月宁更为喜欢。
魏国公府为了李衍的婚事,操持了多年, 如今尘埃落定,阖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再往后便指望两人能够早些诞下一子半女, 虽巴望着, 却又不敢催促。
谁都能瞧见三郎待月宁是何心意, 恨不能眼睛长在她身上,自进门后,就时不时偷偷瞧她, 生怕叫家里人欺负了去,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哪里能逃得过长辈的眼睛。
故而不多时,他们便给这对新人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出了游廊,月宁被风激的打了个喷嚏。
李衍体贴的站在风口,又拉起她的手捧在掌腹中,低头,睫毛扇过手心传来阵阵酥/痒,月宁红着脸,想抽回来,却被李衍摁住。
“我已让灵玉回去拿氅衣出来,虽说快要三月,到底还是冷的,今日风格外凉,你且让我帮你暖暖,我是男子,火气大些。”
说罢,又极其自然的张开手臂,将月宁拢在怀里。
手心里的人,温软甜香,她的手被拉到自己胸口,很是拘谨地缩着没有乱动,蜷曲的手指冰凉而又滑腻,李衍同样不敢乱动,只是觉得心里蔓延出淡淡的冲动,仿佛怀里的人是他最珍视的宝贝,轻一点怕松了手,重一点又怕掐疼了她。
他低着头,下颌抵在柔软的发丝间。
灵玉抱着氅衣过来,恰好就看见他们站在垂花门后,像一对说着悄悄话,忘了时辰的恩爱夫妻,灵玉高兴地走上前,福身笑道:“我当枝头的喜鹊叫喳喳为的什么,原是看见郎君娘子喜不自胜,这才满树的贺喜。”
月宁忙从李衍怀里出来,抿着发丝瞪了灵玉一眼,“我却不知道你何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灵玉吐舌,方要展开氅衣给她穿上,李衍接了过去,温声软语地冲她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宁抬眸,眨了眨眼问:“去哪?”
问完又觉出不对劲,小声又道:“今儿是我过门头一日,不好随意走动吧。”
国公府会有宾客上门,借着喜庆劲儿看看新妇,有时是需要上前厅伺候茶水的,月宁过门前,母亲曾与她仔细说过,魏国公府人脉简单,府里并没有腌臜不堪之事,便是经常来往走动的亲戚,也都是值得交往的。
也曾交代她,刚过去时,务必谨言慎行,莫叫旁人捉了把柄,私底下议论,自然,母亲是为了她好,毕竟好些人她都不认得,坏了什么心思也不清楚,总归人情往来初初时候做好些,往后的日子也省却不少麻烦。
母亲倒也没有过分担心,她安慰月宁,齐氏这个婆母心眼实诚,嘴快爽利,最烦跟她自作聪明耍心机的人,故而与她说话也不必藏着掖着,再者说,婚前齐氏下的保证可不是空口无凭,但凡她立了誓,是一定会履行的。
齐氏是母亲的表姐,两人彼此熟悉各自的性情。
月宁知道,方才婆母为她挡了不少话,若不然不会如此顺当。
她垫着脚,为李衍整理了翻起的圆领,犹豫道:“我便在房中候着,若有亲眷上门需要我去见客,婆母也好交代。”
李衍笑,弯腰勾了勾她的鼻尖,随即双手环过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声道:“你要知道,嫁给我李三郎,你依然可以做月宁,可以做念安先生,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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