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她就润了润嗓子,开口道:“母亲,佛前供奉的经书有些旧了,我也抄过大般涅槃经,左右今夜不困,我便在这儿帮母亲誊抄一册。”
齐氏摆手:“你这孩子心眼真实,我让你过来哪里是为着抄经,还不是三郎那个不省心的,我是真怕他猛地熬狠了,身子吃不消....
罢了,不提他,总觉得他稳重,没想到于房事上如此孟浪。”
月宁脸颊绯红,心跳砰砰的宛如要蹦出喉咙。
齐氏爽利惯了,没注意到月宁神色,待觉察到时,才发现那小脸早就跟煮熟了一般,嫩生生的格外娇羞。
齐氏暗道,难怪三郎放纵,月宁这个模样,别说是男子,便是她这个婆母见了都挪不开眼,生的可真是雪肤花貌,我见犹怜。
“母亲回屋睡吧,我知晓母亲的心意。”月宁摸了摸泛红的脸颊,认真道。
齐氏本想推脱几回,又知道房内只一张小塌,她走了,月宁还能睡个整觉,便就起来,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月宁顿住,听她很是委婉的嘱咐道:“夜里睡觉,把那门栓插好,还有楹窗锁牢,谁叫都不能开门。”
月宁想笑,又见齐氏不放心的样子,忙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我决计听您的话。”
齐氏满意的笑着离开。
人一走,月宁果然就去插好门栓,又检查了楹窗,皆仔细上了锁。
眼下还无睡意,月宁便自行转了圈,最后拿起案上的经书,又取了纸张,安稳的坐下来誊抄。
簪花小楷写的清秀娴熟,加之有写话本子的功力在,她誊抄的很快,这卷经书她抄过多次,故而很多时候都能默背下来。
抄到戌时三刻,她眼睛有点疼,便去榻上,掀开绸被钻了进去,原是想休憩少顷,没想到眼皮粘在一起,就陷入沉沉的梦中。
沉尸案查到秦家,又发现的那六具尸体,经过推敲,约莫是前几日在秦宅打秋风的林家人。
林箴死后,林家人起初反应平平,后来便忽然跟疯狗一样,死死咬住秦家,据查,秦家已经前后给了多次银子,但这样的人,见了好是不会收手的,之于秦家而言,是个无底洞。
那六具尸体出现后,林家人便再未找过秦家。
能反复多次要挟的,想来是惊天的秘密。
秦二姑娘在表哥林箴死后,就被一顶小轿抬到了都尉府程大人的外宅,成了那年纪足以做她爹的人的外室金丝雀。
现下秦家的开销,多半是来自秦二姑娘,还有少许是京城秦大姑娘,因为秦大姑娘夫君正在忙着争家产,故而也是自身难保。如此秦家的指望便都落在秦二姑娘身上了。
秦黔托人暗中给秦筝送了密信,中途辗转落到刘坦刘都护手中,要知道,刘坦手里握的是整个扬州的兵力,明面上来看,刘坦与秦家并无干系。
那么秦黔忽然与之联络,说明幕后的始作俑者即将浮出水面。
裴淮为查案录,便入住在县衙后院,这两日都是县丞招待,他在扬州早就听过裴二郎的名声,可谓是招待的战战兢兢,唯恐惹恼了他,招至祸端。
裴淮虽年轻,可办起公务根本不分昼夜,比如眼下,都已经戌时三刻了,他仍在点灯熬油,对着扬州历来年的户籍案录不断查证什么。
文书朝县丞比了比手势,县丞悄悄去往门外。
出去后,那文书就鬼鬼祟祟嘶了声,伸手指着外面两个模样妖冶的美人,小声道:“据说世子爷常去教坊司,您这不得投其所好吗?”
县丞蹙眉:“打探的可准确?”
文书得意:“我那侄子在陆尚书府做管事,说是陆家嫡子陆文山常与裴世子逛教坊司,这个时辰裴世子还不睡,想来是枕边无美人,睡不着的。”
听他这么说,县丞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当即便多番叮咛,让那两个女子好生伺候,便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进去候着。
谁知人刚进去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就听见压抑且暴戾的一声喊叫。
“滚!”
接着,那两个细腰丰臀的女子拢着衣裳夺门而出,面上吓得惨不忍睹,一看见文书和县丞,就忍不住抽噎起来。
县丞低声叹了句不好,就被裴淮喊进房去。
文书不明白,就问了几句方才房中的情形。
一女子惊慌失色的说道:“方要褪去衣裳靠近,手指还没贴到世子爷身上,就见他忽然抬起头来,凶神恶煞的好像要吃人一般,吓得我们两腿发软,再不敢靠近。”
文书打量她们长相,都是出挑有风韵的,他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怎不见刘坦和秦黔十年以上籍录?”裴淮把卷书往前一掷,丢到县丞手边。
县丞擦了擦汗,解释道:“当初下官上任时,库房着过火,又遭过贼,后来发现少了许多官员的籍录,下官已然着人匆匆补录,可那年份久远,着实补不回来。”
他屈了屈膝,汗涔涔的如同雨下。
裴淮乜了眼,又细细与他追问了秦黔与刘坦许多事宜,暗中消化后,这才让县丞离开。
待县丞走到门口,忽听裴淮喊他,那膝盖不由得又是一软,转身诚惶诚恐的问道。
“世子爷还有何吩咐?”
裴淮阴戾着眼神,不耐道:“下回再敢往我身边塞人,我便叫你一辈子都睡不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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