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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满心槽点,但东厂督主亲自出面,她还是要给面子。而且,她对乌草印象不错,白日周美人下令掌嘴时,他没有动手。
    衡量之下,有利无弊,于是越长溪温和应下,“乌草是吧,你日后便留在永和宫。”
    乌草原本低着头,听见这句话,突然抬头,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微微张着嘴,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都傻了。还是卫良提醒,他才跪下谢恩。
    越长溪:确定了,这个智商,应该也不是间谍。
    打发走过于惊喜以至于显得有点傻的小太监,越长溪慢吞吞转向卫良,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送人肯定是借口,卫良晚上特意来,必定有事。越长溪脑中闪过各种可能,也许他得罪过皇后、想和她结盟?又或者想挟恩图报?无论哪种,她都必须谨慎对待。
    越长溪脑中充斥着各种阴谋诡计,然而在她怀疑、审视、警惕的眼神中,卫良只冷淡地行礼,“时候不早,不打扰公主休息,臣先告退。”
    越长溪:……
    越长溪:!!!
    不是,小伙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她都做好唇枪舌剑、激烈交锋的准备,你怎么就要走了。越长溪过于震惊,以至于语言功能彻底失效,只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以这个动作代表同意,卫良躬身后退,大步离开永和宫。
    越长溪还在怀疑人生,脑海里全是 “真要走?”“绝对是阴谋!”“欲擒故纵”“男人,你是不是不满意?”等乱七八糟的想法,看见卫良离开,她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能让他走!”
    心随意动,她猛地伸出手——
    “啊!”身后传来半枝的惊呼。
    混乱繁复的思绪中,越长溪抽出一点心神,微微不悦。只是叫住卫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手里攥着冷冰冰的东西,她都没喊呢。
    等等!冷冰冰的东西!
    思维终于上线,越长溪僵硬地动动指尖,仿佛要确定手里的东西。她捏了又捏,直到对上卫良那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黑眸时,她才确定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抓住了东厂督主的手!拉都拉不开那种!
    越长溪:“!!!”我人没了。
    第5章 . 04权利 男人真的好难懂
    皎月银辉下,星光与雪光连成一片,幽长的宫道像一条白色的长毯,从脚下徐徐铺开,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越长溪站在路中央,沧桑地注视着远方,整个人都麻了。她怎么就抓住了卫良的手!明明只想拦住他,为什么会变成抓手,这件事科学么!这是什么跌倒必接吻的奇葩小说情节!
    如此烂俗的巧合,越长溪无法接受,卫良更不能。
    他不像被碰到手,反而像遭到什么暗算,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冷漠僵硬。手背上青筋纵横,薄唇抿成一道线,浑身气场陡然变化。
    所以……之前的事不是巧合,卫良就是故意避开她!虽然她不想碰卫良,但卫良嫌弃她,越长溪就觉得不高兴。她故意极慢地抽回手指,假笑开口,“呵呵,本宫想问,卫厂公要不要灯?”
    在对方看不见的背后,越长溪摆手示意半枝,哼!就不给他!
    半枝看见公主的小动作,无奈失笑,但她想的更多。卫良举止如此古怪,是否有什么暗疾?宫外传言东厂督主嗜血喜杀,难道是真的?
    她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挡在公主前面,宫灯向前伸,“天黑了,督主拿盏灯吧。”
    卫良比刚才更快地后退,他低着头,苍白面孔在灯下显出惊人的冷冽,“不劳公主费心,臣告退。”
    他似乎很急迫,不等越长溪反应,已经疾步离开,眨眼间消失在宫道上,留下面面相觑的主仆二人。
    越长溪捧着手炉,好半天才回神,“碰一下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本宫得罪过他?”杀父之仇不过如此,难道她杀过的太监之中,有他爸爸?
    这合逻辑么!
    “奴婢不记得此人,”半枝和越长溪一起长大,公主认识的人,她多半也熟悉,并不记得和卫良有交集。半枝忧心忡忡想了片刻,忽而不忿,“公主万金之躯,碰他是他的荣幸,卫良那是什么表情。”冷冰冰的,活脱脱欠他钱似的。
    回宫不到半日,遇见的人,要么脑残要么古怪,九盛城的土特产是奇葩吧!难道她太正常,才和这里格格不入?越长溪万分心累,连气恼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懒得思考卫良今夜为何出现,反正不可能是想见她。
    她揉了揉太阳穴,“他在前朝我在后宫,左右关系不大,是敌是友,日后再说。”
    最后看了眼幽长的宫道,越长溪转身进门,跨过门槛时,她搓了搓指尖,琢磨着,话说卫良手好冰,可能是肾虚,所以脾气才特别差。
    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闭合。转角处,无人看见的地方,卫良面色冷肃,他缓缓低头,抬起那只被公主碰过的手,五指展在眼前,凝望许久。
    *
    清晨,帷幔遮掩的黄梨木床上,越长溪悠悠转醒。她打着哈欠,闻到一股清新浅淡的香味。
    ……香味?越长溪一怔,迷迷糊糊思考,“哪里来的香味?”难道自己终于和所有穿越女一样,进化出体香了?还是在白云寺住三年,香火熏入味了?
    半枝听到动静进来,恰好听见这句话,拉开窗帘道,“公主喜欢么?是山丹百合,乌草刚从花房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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